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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1页)

风寄娘思索良久,同样不解其意,也许一叶大师能窥得一二玄机,只是,此人生在红尘却是过客,静看风起云涌、生衰死败,怕是不会插手。

以魂为介,也不知所谋为何。风寄娘将信纸叠好藏在怀中。雷刹与单什还有小笔吏都在不良司正堂中。未进门便听单什大声道:“事过多年,那萧孺人还有那小婢女,均是破席一卷扔在了乱葬岗,四脚走兽撕咬,扁毛畜牲叼啄,怕是连根骨头都找不到。副帅要去那寻找尸骨,怕是不好找。”

雷刹抬头看向堂外,道:“幸许风仵作有计可施?”

“幸许是副帅高看奴家了。”

风寄娘跨进堂中笑道。

小笔吏却是一击掌,他对风寄娘很是信服,期盼道:“风仵作神通广大,可能寻回尸骨?”

单什蹬着一条腿,瞪眼道:“纵使找回又如何?你们幸许不曾见过抛在荒坟不曾掩埋的尸骨,狗咬鼠啃的,早就面目全非做不得准。”

“这倒不难。”

风寄娘道,“鼠噬犬咬与利器所伤大为不同,均可辨别。”

雷刹追问:“若是当年烛台在颈骨处留下伤痕,可能鉴别自杀与他杀?”

“能。”

风寄娘点头,又让雷刹起身。

雷刹虽不解还是依言站起来,又嫌风寄娘挨得过近,不由自主退了丈远,风寄娘秀眉一挑:“奴家既不是洪水猛兽,又非蛇虫鼠蚁,副帅这般避走,倒令奴家难堪不已。”

单什有心,在旁道:“对,副帅小气得紧,风娘子让你起身定有缘故,你这般避开,在为不妥不妥,须赔罪一二。”

又笑着对风寄娘道,“风娘子莫要与副帅计较,别看副帅生得俊俏,却粗疏得很。”

风寄娘暗笑,道:“奴家从不与副帅生气计较。”

雷刹扫了单什一眼,极不自在地站回,心道:如今有求于她,暂且随她摆布。

风寄娘拉起他的双手,让他双手高举做握利器自戕之状,道:“据司中卷案所记尸检,那婢女为烛钉刺入咽喉致亡,伤口由上至下斜刺深入血肉,显是双手高举烛台所致。”

她用手轻拂过雷刹颈间,感到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呵声道,“人要自尽,且一击而亡,定是使用平生最大之力,烛钉长有三四寸,托盘高寸,如副帅要双握执烛台穿喉自杀,伤应在何处?”

雷刹顺手抽走了小笔吏的毛笔,握在手中,余出四五寸,双手高举过顶,试着比划了一下,只感极不趁手,手腕转劲才能了刺入喉颈。想了想,将头后仰,利器才能更好用力刺穿自己的颈部。

“且不论萧孺人是否自尽,那婢女要是殉主,自是激愤之下所为,不会思虑良久,偏她要死得与萧孺人一般无二,更像有心所为。”

雷刹看着手中的笔道。

“因萧孺人乃醇王妾室,王府不愿她尸身受辱,尸身不曾细验,只记了身上衣饰,伤在咽喉,指尖有血。”

风寄娘道,“她若是自尽,颈骨又有伤痕,定是斜刺的痕迹。”

单什跟着比了比,摇头道:“不对不对,洒家比了比,直刺也可。”

“单卫一身武艺,又一身力气,如何与纤纤弱女子相比?”

风寄娘道,“萧孺人一介女流,入王府后锦衣玉食,手上又有几两的力气?那烛台本就沉重,平刺入喉,实是为难。因此,我想着萧孺人若要自尽,大抵也是仰头高举烛台用力,形成的伤口与小婢女仿佛。若非一力刺喉,也应是低握烛台,由下往上刺入颈部,所留之伤,也是一个斜伤。”

“那如果萧孺人是他人所杀?”

雷刹问道。

“尸检记婢女阿巳身长五尺一寸左右,无论萧孺人或坐或卧,想来伤口都要来得平直。”

雷刹踱着步,在肚中仔细推拟,这才点头道:“有理。”

又问,“风娘子可有奇法寻得萧孺人的尸骨?”

风寄娘笑而不答,只管看着雷刹。

雷刹咬牙:“当我再欠风娘子一桩。”

“就怕到时郎君无力偿还。”

风寄娘抿唇一笑,不等雷刹羞恼,道,“若要寻回萧孺人的尸骨,怕要再走一趟醇王府,向王妃借用一物。”

暗涌(十九)

雷刹心中对厉王妃颇为在意,磊落之人无不可对人言之事,这个醇王妃却藏在深水中,令人看不透,当下便道:“既如此,我陪你走一趟。”

风寄娘刚点头,二人正要动身,门役领着一个身着胡服浑脱帽的小婢女匆匆前来,神色间满是诧异。

小婢女利落地施了一礼:“醇王府下仆红线见过雷副。”

雷刹敛目,没有理会她,却看了风寄娘一眼。单什将架着的毛腿放下,心里啧啧称奇,嘀咕道:果然背后莫道人是非,刚提话头,转脸醇王妃就找上门来,这什么王妃邪性得很。

小婢女生得秀秀气气,见众人面上有异,更添几分神气,转而对着风寄娘一福,先双手奉上一个只拳头大小的八角盒,盒身满嵌螺钿与红绿宝石,端得精美无双。

“王妃道:盒中之物应能助风娘子与副帅一二力。”

风寄娘轻轻打开盒子,盒中丝绒衬里,放着一串平平无奇、香消味残的木香珠,合上盒盖,笑道:“醇王妃之能屈居于后宅内院,实在可惜。”

小婢女听了这话,又染几丝得意,又双手奉上一只剔红山水拜匣,道:“王妃道又道:事了风娘子有空瑕,请过府一叙。”

风寄娘接过拜匣,道:“王妃以上宾之礼相邀,实不敢拒,只是,奴家不过末流仵作,所会微末伎俩,难登大雅之堂,只怕不能为王妃解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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