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一声,来得突然。整片天空都被雷声震了一震,乌云一层层漫过头顶,越聚越厚,也越压越低。不到片刻就下起了雨。
雨势很大。
雨点连在一起像一张大网,驱散了周遭的喧哗、嘈杂和沉闷。付斯年只能感受到冷意从心底漫了出来,耳边很静,静到只能听到雨声,除此之外什么都听不到。
一场秋雨一场寒。
叶清安看到站在门外被雨水浇成落汤鸡一样的付斯年,吓了一跳。她连忙去拿了干净的毛巾,“怎么没找个躲雨的地方,打你手机刚才关机了,不然我就去给你送伞了。”
他的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眼底拂过丝丝迷茫,水流顺着他的发丝淌了下来。
叶清安看着他的神情,突然觉得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付斯年坐在沙发上,叶清安用毛巾擦拭着他的头发,湿气漫过干燥的毛巾,她的指尖微凉。
“出了什么事情吗?”
叶清安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小心翼翼道。
付斯年没开口。
他转身将她揽在怀里,下颌抵在了她的肩膀上。她身上有着淡淡的香草气息,让人觉得很安心。他的手臂用力地缩紧,仿佛想要把她嵌入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叶清安被他突然的动作搞得一愣,随后只是把手轻轻搭在了他的后背。一下,两下地轻拍抚摸着。
这一刻,她才觉得付斯年像是个小孩子。
原来他也会有这样一面。
很脆弱。
叶清安眼底划过一丝心疼。
之后过了几天,付斯年绝口不提那晚的事情。他也很快就回复了平时的样子,只是叶清安却觉得他眼底的戾气越来越重,即使他对待自己的态度比从前更加的小心温柔。
不知怎的,叶清安升出了不安的感觉。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
叶清安突然被叶隽琰一通电话叫了出来。
叶隽琰坐在她对面,头发梳得板正,衣服领带也是一丝不乱,座位旁边放着他崭新的公文包。只是他的神情像是被戳破了什么心事后的恼羞成怒。
“你现在是跟付斯年在一起吧。”
叶隽琰并没有半点叙旧的意思,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他的态度让叶清安皱了皱眉。
在那个女人怀孕以后,叶隽琰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多了枕边风。日渐地疏远了叶清安,甚至还有几次纵容那个女人来找她的麻烦。即便是和叶清安几次为数不多的交谈中,态度也是极为冷漠。
叶清安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但看到叶隽琰的态度后,她就已经明白了他的取舍。
不过当下,叶清安还是老实地点头道:“恩。”
她连一声爸都不愿意开口了。
但叶隽琰显然是为了别的事情来,根本没在意到这一点。
“你马上让他来跟我沟通一下。”
叶隽琰口气没有丝毫温和,更像是在命令什么,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落到叶清安的身上,也没注意到现在天冷了,而叶清安穿着很单薄。
一句关怀也不曾问过。
他现在只想得到他自己。
当陷入泥潭后,所有的道德底线只会越来越低,也会变得越来越不择手段。
叶隽琰就是这样的状态。
杯中的热饮很温暖,但叶清安却觉得心凉。
沉默了半晌。
她突然笑笑,开口道:“凭什么。”
就凭他是她的父亲吗,所以无论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情,也不允许她心寒吗。
叶隽琰显然没有料到从小到大都乖乖听话的叶清安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怔住了。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口气总算是缓和了一些:“清安,付斯年现在伪造了有很多对我不利的证据,我马上就要竞选了!我需要和他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