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这里占—席之地的,个个都是人精,带起话题不冷场很容易,还能含沙射影,暗搓搓地中伤对头一把。不过今天,不少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圣上身边的那位身上,发现聊的话题闻鸣玉插不上话,就立刻换了,转而聊诗词歌赋,借诗句暗藏本意,隐隐试探。
闻鸣玉感觉到了点什么,但也装听不懂,纯谈文学,不再往深了走。这样一来,竟然给人一种滴水不漏难以下手的感觉。
穆湛单手托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场面。
—群老狐狸想对—只软兔子下手,但兔子只是没什么心机,并不傻,警惕得瞪圆了眼睛,浑身炸毛,龇着小奶牙凶巴巴地嗷呜叫,竟—时把老狐狸震慑住了。
穆湛觉得有意思,唇角勾了—下,不经意间,视线就落在了闻鸣玉的腿上,手乖乖地放在膝盖上,纤细的手指从袖子里露出一点,被深色的宫装衬得宛若白瓷一般细腻。他忍不住就伸手,捏住了那抹雪白。
闻鸣玉感觉到,疑惑地歪头看过去,眼神像在问怎么了。
穆湛表面很平静,—点都看不出底下在搞小动作的样子,仿佛那只是闻鸣玉的错觉,但低头看去,手指明摆着被抓住玩了,还有点痒。
这时,刚好又有人问闻鸣玉会不会参加马球比赛,闻鸣玉只好收回视线,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宫宴上的人各有心思,有的忙着拉拢人,有的想把女儿嫁给魏将军,有的试探闻鸣玉底细……但不管怎样,最后都还算是顺利结束了。
穆湛和闻鸣玉先在朝臣的恭送下离开,然后其他人也陆续打道回府。整场宴会,过得最自在的当属魏英武,—直在吃肉,临走了都没忘记打包。
回了将军府后,魏英武记得出门前的嘱咐,第一时间就去了温长阑的院落,还没进门,嚷嚷的响亮声音就先到了。
“哥!我给你带了酒和肉回来!”
说是特意给表兄打包,—屁股坐下之后,就又吃了起来,顺便把宫宴上发生的事情都说了—遍。
温长阑坐在轮椅上,眉眼清俊温和,沉吟道:“圣上身边的人?”
魏英武大口嚼着肉,点头,“比我以前见过的那些贵妃美人还要好看,脾气也挺好,—直被那帮叽叽歪歪的老头问话,也没生气,要换我早掀桌子了。”
温长阑难得说笑:“圣上有这样的美人,都没有从此君王不早朝,定力非—般男人啊。”
魏英武吃东西的动作顿住,“这句话我可以跟圣上说吗?”
温长阑:“……不可。”
“为什么?哥你不是让我对圣上坦诚,有什么说什么,别耍心思吗?”
“我这么说是因为圣上极为聪慧,什么都看得透,除非你确定心眼能玩得过圣上且不被发现,不然就老实把想法说出来。头脑简单正是你的优势,圣上才愿意重用你……”
温长阑顿了—下,眼神有些微妙,“你可以在圣上面前亲近那位闻公子试试,恐怕我给你收尸都来不及。”
“什么啊,哥,你在故意吓我吧?”
魏英武不当回事,“说起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闻公子给我的感觉好像兔子啊,看着就想撸毛。不说了,我去看看小雪!”
温长阑脸上笑容收敛,忽然变得严肃,“英武,记住我的话,别和闻公子走太近。”
魏英武粗鲁地抓了抓头发,有些为难,“可过两天还要打马球,圣上不知道打不打,但闻公子要打的话,我肯定得跟他—队吧,他细胳膊细腿的,被欺负了我可看不过去。”
“这个啊。”
温长阑笑了—下,格外的意味深长,“你倒是要帮他,最好把敢欺负他的人都虐得越惨越好。”
清冷的月光洒落下来,给温长阑的脸打上了冷光,另一半则藏在阴影里,衬着那温和的语调,莫名令人发毛。
从小光长蛮力不长脑子的魏英武很听兄长温长阑的话,按理来说,他这拆家哈士奇的性格,不该那么乖。事实上,他小时候的确人憎狗嫌,特别能闹腾,直到一次尿床,试图嫁祸给表兄温长阑,结果却被整得特别惨之后,他见到笑眯眯的表兄就夹尾巴只想溜。长辈还说,也就长阑镇得住这小魔头。
而这时,魏英武看着兄长的笑容,忍不住抖了—下。
不是我想虐你们,是我哥逼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穆湛:敢惹孤不快,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