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隆丰帝不笑的时候,朝臣们就会想起,这位是在诸多皇子争储时,最后的胜利者。
“当初不要朕立后的是你们,后来要朕立后的又是你们。”
隆丰帝眼神冷下来:“还是说,朕的后宫,必须要你们说了算?”
“臣等不敢!”
“你们有什么不敢的?”
隆丰帝沉默下来,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很多人都不想苏贵妃为后,可是在陛下的威严前,谁也不敢做那只出头鸟。
有人拿眼角余光偷偷瞥明家两兄弟,哪知这个关键时刻,两人仿佛老僧入定般,低着头动也未动。
也有人去看几位皇子的岳父家,想知道他们有什么反应。哪知他们稳如老狗,摆出的姿态比明家两兄弟还要恭顺。
一个个都疯了,等苏贵妃成了皇后,宸王就是嫡子,陛下若想让宸王继位,那就是名正言顺的事。
“今夜乃是君臣同乐之夜,众卿家不必拘谨。”
当气氛越来焦灼时,隆丰帝笑了,仿佛又是平日那个仁善的帝王:“都入座吧。”
云延泽藏在袖子里的手在微微颤抖,额头满是冷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近几年,无论是他们私下养谋士,还是与外家往来,父皇都冷眼看着,原来就是为了今天。
父皇把他们关在宫里,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犯错被罚,却不知道他们犯下了什么罪。
几位皇子的外家,哪个私下没做过小动作?
他们不知道父皇查到了什么,也不敢拿满门的荣耀与地位去赌。所以今晚这场年宴,是父皇跟这些外家的一场赌博。
父皇赌他们不敢反对,赌他们会害怕,赌他们会妥协。
无论是郑家,母妃,还是他,都是那即将被杀头的鸡,剩下的外家与皇子都是被父皇玩弄于鼓掌间的猴。
杀鸡给猴看,再没有比这个更老套俗气的手段。
可也是最有用的手段。
没有人想做那只被杀头的鸡,尽管做猴子也会被人笑话。
“殿下?”
孙采瑶轻轻握着他的手,给他挑了一块点心:“尝尝这道点心。”
“多谢。”
云延泽接过点心,拿到嘴边咬一小口,放在了碗碟中,直到冷拼凉菜上桌,那块点心也没有再动过。
“明县主,尝尝这道藕夹。”
玖珠邻座的老县主笑着开口:“外酥内香,十分可口。”
“多谢。”
玖珠道谢,夹起一个藕夹到碗里。
“明县主自小在陵州长大,下臣听闻陵州多山水,盛产九孔莲藕。藕节掰断,能牵出很长很长的细丝,不知陵州与京城的藕,哪种藕牵出的丝更长?”
玖珠抬起头,在四周寻找说话的人,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县主,下官在此处。”
杨侍郎见明玖珠眼睛转了一大圈,也没看到自己,站起身道:“请问县主,藕断丝连作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