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说:“会啊,但还是会努力保持开心。”
周谧沉静了会,忽然问:“你看过一部动画叫头脑特工队吗?”
季节说:“看过。”
周谧说:“其实伤心也很重要,很不可或缺,跟开心是相辅相成的。准确说所有情绪都很重要,就像构成世界的每一种色彩。”
季节有一会没说话,过了几分钟,车驶进周谧家小区,他才启唇道:“说到构成,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周谧歪头:“什么?”
季节说:“就上次在你朋友圈评论里看到的男朋友含量60%。”
周谧顿了下,会意一笑:“都是胡诌的,别当回事。”
季节将车缓慢刹停在楼道口,他整张脸都侧了过来,叫她:“周谧。”
周谧正坐:“嗯?”
季节语气认真:“要不要试着跟我相处看看?”
周谧怔在原处,眼圆溜溜的。
季节的笑容像一片新绿的夏天:“我知道我不是那个60%,但我可以成为40%的乘虚而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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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周谧照常吃了两粒睡眠软糖,然而还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一会把毛绒玩具搂在怀里发呆,一会又取出手机漫无目的地重复刷新微博首页。
最后回到微信,重游许久没有踏足的行业公众号。
她点入自己之前最常看的一个账号。
果然,近臭远香的原理放在任何事物上都成立。
周谧竟然觉得它的可读性翻倍增长,一篇接一篇,从正文到评论,翻得津津有味。
中途,她的食指在屏幕上骤然停顿,她看到了五月初的一则交流会的稿子,里面竟然有一张张敛入镜的照片,图不算大,拍摄距离也不近,但清晰易辨,是他在台上发言。
男人鲜少穿这样的成套正装,看起来风姿清隽,器宇轩昂。
同一天,她在他家阳台的花槽里发现了一朵混色的冰岛虞美人,唯一的一朵,粉橙色,她觉得很独特,所以在上班前送给了他。
那朵花,被他插在了西服左胸的口袋里。
周谧盯着那里,鼻息变急,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绞烂了。
泪止不住地往下掉,随时会发出声音,她只能用力地捏紧毯子的边缘,后槽牙都咬得发疼。
她很久没这样在睡前哭过了,像被咸涩的海水裹覆,像快要溺死一样。
恸意渐平的时候,周谧用小臂粗糙地抹去眼前模糊,又去看张敛的朋友圈,还是什么都没有更新。
她好想他啊。
可也只能这样了。
从此对他一无所知,见面也不相识,全无办法的无奈和绝望。
就在这时,客厅忽地传来时钟播报的声响,告诉她,现在十二点了。
魔法真的已经结束了。
周谧,结束了,放下他吧,也放过自己吧,会好起来的,向前看吧,天会亮的,又不是没经历过,这只是人生的一小段章节,是时候翻页了。
如诵经超度,她在心里一刻不停地喃念着这些无用但起码有点安抚效果的鸡汤短句,接而疲累地阖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