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敛或许等了她一会,四十分,她的手机才亮起,是他的短信:人呢?
在你坟头翩翩起舞呢,周谧心里唾骂,但碍于实习期尚未结束,还在他的权利范围,她憋住了快冲破头皮要骂娘的怒意,还算客气地放他鸽子:我不过去了。
张敛的电话打了过来。
周谧长吁一口气,接通。
他依旧先发制人,无可挑剔的声线此刻听起来令人作呕:“请不下来假?”
周谧勉力使自己平静:“不是,是我想通了。”
“想通什么了?”
他无法跟上她跳脱的节奏。
“可以短信跟你说么,”
周谧口吻隐隐不快:“你知道我在哪。”
张敛挂了电话,等她解释。
周谧连拍两下胸口顺气,开始编辑回复:这件事我们双方都有责任,你付我一半医药费就行,剩下的你就别管了,我会自己处理。
确定态度够酷,周谧将它发送出去。
张敛回得很快,三连问攻击,还不带标点的那种:
怎么处理
在公司
还是在家里
周谧眨眨眼,陷入深思。
她对这种事并非一无所知。
大四时她曾陪表姐去过一次妇产科,那会表姐因为胎停,不得不去医院结束妊娠,她难过又惊惶地在诊室里哭哭啼啼,而医生显然对此司空见惯,全程冷漠脸,就开了两盒药,连医嘱都言简意赅。
周谧以此为依据,振振有声:请几天假,去医院开点药就好了。
张敛又来了电话,宣告耐心无几。
周谧咬咬大拇指,握着手机躲去楼梯间,将其接听。
他的吐字有了压力:“马上三点,我约的医生也是三点。”
周谧问:“你要带我去看医生?”
张敛说:“检查。”
周谧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低却尖刻:“检查了又怎么样,不还是一样的结果,少假好心。”
那边安静了。
过了会,他开口问:“要多少钱。”
周谧哼出讥嘲的鼻音,眼却急速漫出红潮:“我不知道,先转我五千好了。”
“五千够了?”
“差不多吧,”
她用词宛若采买东西,急于两讫:“多退少补。”
她照搬他之前的冷静,体面而虚假地演出,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个一直蒙在鼓里的悖德者和受害方,而是因意外和平分开的朋友。
张敛淡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