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这么想,身体深处忽然冒出一股隐隐作痛的感觉,让她对“任务失败会被世界抹杀”
这句话瞬间有了切实体会。
许长乐连衣服都没换,就这么穿着病号服,奔出了医院,拦下一辆出租车。
路上她还在和小画聊天:“所以,你是后悔嫁给你老公了吗?”
“我非常后悔。我以为他对我是真心的,没想到他只是想利用我。嫁给他之后,我失去了工作,失去了理想,甚至失去了自我。他曾经承诺我会送我梵高的真迹,会让我在各个大城市开画展,会让我成为闻名中外的当代画家……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只是想让我当枪手,成就他妹妹的画家梦!”
许长乐:“我靠,渣男!”
“他还说我们要是有了孩子,女儿就叫安然,儿子就叫无漾。结果他让医生给我用了药,根本不让我生孩子,我是那么的喜欢孩子,他却剥夺了我做妈妈的权利……”
许长乐:“禽兽。”
“他太会演戏了,把我骗得团团转……是我傻,请你一定要阻止我嫁给他,无论我多么坚决,请你一定要阻止我!求求你了!”
许长乐用力打字:“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出租车在酒店外边停下。
许长乐将新人的大结婚照拍下给小画:“我没走错吧?新娘是你,叫沈初菡,新郎叫梁向明……”
我靠?
沈初菡?这不是……这个身体的亲姐姐吗?
这具身体自杀的原因,其实并不复杂。
她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父亲叫沈海,一心只想要儿子,许长乐作为他们生出的第五个女儿,于是被卖了。
她命也算好,买她的是许家,不光是银城有头有脸的豪门大户,而且对她极好,真就像对亲生女儿似的。
许长乐在许家无忧无虑地长大。
变故生在她十七岁那年,她的亲生父母找上了门,和她借钱。
原来那个许长乐被娇养得太好,不知人心险恶,想着怎么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被他们的亲情牌感动,于是就悄悄接济她们。没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要的钱越来越多。
许长乐不敢和养父母说,因为养父母并不让她和沈家联系。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沈海开始怂恿她出卖许家公司尚未售的新产品的机密,她以为只是个小机密没关系,就偷出来卖了,换了钱给沈海。
产品机密泄露,被对手公司抢先售,许家的公司几乎遭遇了毁灭性打击。
查出是她所为后,养父母对她失望透顶,将她赶了出来。她只能回到沈家,然而她亲爹沈海说她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连家门都不让她进。
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后,许长乐万念俱灰,割腕了。
想到这里,许长乐叹了口气。
这个梁向明,真是够渣的。这个许长乐,真是够傻的。许长乐的这些个亲生父母,也真够垃圾的。
她和这个许长乐同名不同命,但是下场都挺惨的。
她心中涌现出一股巨大的愤怒——很大一部分源于这具身体本身。
许长乐按住了心口,轻声说:“交给我。”
那股狂躁的愤怒逐渐平息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越来越密集的疼痛,仿佛要将她摧毁似的——我靠怎么回事儿?她这不是已经做任务的路上了吗急什么?
许长乐狂奔进了酒店,直接冲进礼堂,冲着那对正准备深情拥吻的新人大喊一声:“嘴下留人!”
甜蜜温馨的氛围骤然被打破,宾客们一阵哗然,纷纷转头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