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中那抹亮光只出现了一瞬。
北原苍看着凤鸣楼,语气冰冷地说道“去上台唱吧,你唱了,他就能活。”
被拖进来的陈润鹤只剩下了一口气,肉眼可见到的地方到处都是伤,那还在滴着血的血痂足以证明,这几天里他遭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似乎是看到了凤鸣楼的身影,他费力地抬起头,看清凤鸣楼就站在北原苍身边,他激动地想要扑过去,却被架着他的鬼子一脚踹在膝盖上,整个人又狼狈地趴在地上。
看着几乎不成人样的陈润鹤,又看了看面带嘲笑的北原苍,凤鸣楼攥紧了手。
保养得极好的指甲刺进掌心,她却不知疼痛,怒视着北原苍,咬肌紧绷。
掌心的血顺着指缝流出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这一刻她真的想死掉。
她真的想死掉去问问那些平日里被众人朝拜磕头的神明,为什么不能来救一救他们?
为什么要让他们遭受这些劫难,让他们痛不欲生?
眼泪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遍,都快要流干了。
她心中再不情愿,再多憎恨,也只能在这一刻压下去。
陈润鹤还有救,她要把他从这些恶魔手里救出来。
只要能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
凤鸣楼紧抿着唇,愤然转身,一步一步重新上了台阶。
她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悬着的头颅,长出了一口气。
师父和这些师兄弟们都未闭眼,她又怎敢闭眼呢?
睁着眼睛,记住台下这群恶鬼,将来哪怕死后化为厉鬼,也绝不放过这群畜生!
没有弹奏,没有往日听曲儿的那些看客,没有在后台探头偷看的师弟们,没有站在台旁,拄着拐杖,却一脸骄傲的师父……
咿咿呀呀地声音响起,这一次的贵妃是孤独且绝望的。
没了对君王的哀怨,只有满腔的恨意和杀心。
“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
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
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
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奴似嫦娥离月宫。
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清清冷落在广寒宫,
啊广寒宫。”
“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
鸳鸯来戏水,
金色鲤鱼在水面朝,
啊水面朝,
长空雁,雁儿飞,哎呀雁儿呀,
雁儿并飞腾,
闻奴的声音落花荫,
这景色撩人欲醉,
不觉来到百花亭……”
凤鸣楼身上还穿着贵妃的戏服,只是曾经干净娇贵的戏服,此时却破破烂烂,仅剩的缀穗上也沾上血迹。
那是师父和师兄弟们的血,还有那四个女学生……
台上人儿熟练的做出衔杯的动作,双手拈花一摆,没有水袖,却更显破碎感。
北原苍坐在台下,意犹未尽地看着这场独属于他一人的表演,中途跟青木小野摆了摆手,青木小野直接带人往后面陈润鹤的方向走去。
台上的凤鸣楼留意到了他们的动作,拧起眉头,连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