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怕我認不出來你,就發了一張,那張是這樣的……」楊舶沒有手機,昨天晚上和楊舷聊天是在他媽媽手機上的。他憑著記憶模仿了一下那張照片上唐融的動作表情。
「……」
楊舷!我等你回來的!
車到了,兩人擠上后座。
快九點了,路上早就沒了早高峰時的擁堵。路況極好,計程車順利上了高架橋。
楊舶拉開書包,最後看幾眼作文素材,跟著掉出來的幾頁耍單篇兒的作文稿和他在學校的作文本。
唐融好奇地翻開作文本看了看,結構難言美觀的方塊字還顯得稚嫩,但寫出來的文句卻成熟得與這種字體相背違。
「臨行前望著他去的方向,恍惚之間,我似乎讀懂了他……」「堅守著心中高貴的善良,堅守著心中的隨遇而安,堅守著如同駱駝一般甘願騎行沙漠之間的堅韌……」「他堅忍、寬柔、綿延如山,是泥土、山川,是龐大的力量,和孕育一切的神明……」
——是一篇詩性的遊記。
唐融前後翻了幾頁,有公園裡剃頭的大爺,路邊賣餅的阿姨,還有他自己的一些經歷,無一不是細膩精緻的文字和深刻到令人動容的升華。
「你寫得真的不錯,平時應該看了很多書吧?」唐融合上已經有點顯舊的作文本,小心地給它塞回包里。
「那確實,嘿嘿……」楊舶倒是泰然接受誇獎,這點屬實難得:「我都是看我哥剩下的,有些他還不讓我看呢。不過我哥作文寫得也不錯,中考作文67(連陽中考語文作文滿分7o)呢,他以前可文青了!」
唐融回憶起他對楊舷的初印象,思來想去還是他親弟弟銳評的「文青」二字最為貼切:
「看出來了。」
連陽一中——
校正門Led大屏上滾動播放著放之四海皆準的迎賓詞,中間一小塊壞了不知道多久的燈板夾在迎賓詞的字間,發著不合群的光。
江北套著志願者標誌的紅袖箍,在引導牌和涌湧入校的選手和家長之間穿梭。
他嫌校服褲子丑,就換了條左右腿加起來不止五六個口袋的工裝褲,但還是依著學校要求拉好校服拉鏈,給人一種似乖非乖的不協調感。
「青少年組走這邊,沿著圖書館東側樓梯上五樓,再跟著指示牌走就行…衛生間右拐亮燈的就是…家長不可以上樓的,家長在閱覽室里等候,我們就一個小時,不會很久的……」
等這一波選手和選手家長進去後,江北終於插空喘了口氣。
劉曉競,你清高,你去上數學課,把活兒推我這,讓老子忙得跟孫子似的腳打後腦勺!
另一邊的計程車里。
唐融正在后座抻著脖子向前看。一路沒怎麼堵車,快到學校了,反倒紅成一片。
「師傅,前面離連陽一中還有多遠?」
「有個二百來米吧,你要是著急就現在下吧,前面估計堵死了。」
唐融看了一眼時間,九點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