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傳來清涼感,卻抵不了面上的滾燙,她秉著心無旁騖,不去回憶昨夜的場景,將藥膏一點點塗抹在患處。
無色的藥膏殘留在手指,她想去湢浴淨手,奈何外側一道「鴻溝」阻隔,如越高山峻岭。
可剛邁過一條腿,入睡的男人忽然轉身,仰躺在了床鋪之上。
寧雪瀅身形不穩,噗通跨坐在了衛湛的腿上。
融化的藥膏透過綢緞布料相濡,沾濕了衛湛的長褲。
窘迫洶湧襲來,寧雪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她趕忙邁過男人,赤腳踩在地上的猩紅毛毯上,就那麼跑向湢浴。
然而下一瞬,腰間多出一條有力的手臂,將她帶回床上。
衛湛順勢抬起她用來上藥的右手,嗓音帶有深夜的低啞,「去做什麼?」
腰肢和右腕被桎梏,寧雪瀅渾身一僵,如實答道:「去擦手。」
蘭香和女子身上特有的香氣交織,在深深夜色中碰撞出別樣的味道,僨張相融,悖於禮數,卻在喜房內順理成章。
衛湛無意聞到她頸間香氣,調香的高手竟也沒有分辨出是哪幾味香料的混合,只覺清好聞,連心脈都有了微妙的搏動。
「怎麼不穿鞋子?」
還被桎梏著,寧雪瀅不得不仰起脖頸,讓自己坐得舒服些,「地是熱的。」
屋裡燃著地龍,地面源源不斷發著熱,但衛湛還是將她抱起,避免了她赤腳下地。
身體忽然懸空,寧雪瀅下意識低頭看去,身形一晃,立即扶住男人的肩。
她坐在男人的右臂上,如同三歲的孩子被父親單臂抱起。
兩人確有身量和體型的差異,可衛湛是文官出身,竟也擁有武將的臂力,不由得令寧雪瀅驚嘆。
毫不費力地將人抱入湢浴,衛湛拿起黃銅架子上的銀盆,示意懷裡的女子盥手。
寧雪瀅立即伸手浸入水中,動作利索至極。
將人放回暖帳中,衛湛捻了捻濡濕的寢衫,殘留一股藥味。
那是塗藥滲透出的痕跡,寧雪瀅假裝沒瞧見,剛要躺回被子裡,就被衛湛扣住肩頭。
窸窸窣窣的衣料聲傳出時,寧雪瀅雙臂環住自己,又緊緊併攏雙膝。
勾在女子衣帶上的手微松,衛湛側眸,沒有解釋自己只是想查看她的患處。
看她如此排斥自己,衛湛收回手,躺在了外側。
「郎君……」
「睡吧。」
「你壓到我的腳了。」
衛湛扯出被自己壓住的小腳丫,抓握在掌心,力道大的令寧雪瀅發出一聲嚶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