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侍女的手施施然起身,绥宁移步寝殿,梳头更衣。
自打及笄后,她便有了自己的公主府,逢年过节,以及生辰这日,都会进宫赴宴。
御前大总管元福盛接到传令时,苏璟正在龙德殿会见群臣,不便打扰,元福盛便转为通传皇后。
养心殿,飞鹤鎏金铜灯熠熠,照亮里头的雕梁画栋。
潘皇后站在门口,笑盈盈接了绥宁入座:“陛下还在忙,咱们先吃。”
虽是潘文进之女,但潘皇后为人温煦有礼,对自己也算亲切,绥宁想,她应当不是凶恶之徒。
“来,快尝尝,”
命宫女分完菜,潘皇后道,“阿宁不是说在府中设宴,怎的又突然进宫了?”
“邀请的客人抽不开身,阿宁就只好来打扰皇兄和皇嫂了。”
咽下口中鱼肉,绥宁眉眼弯弯道。
何为“邀请的客人”
,潘皇后自是猜得出的。
看破不戳破,潘皇后莞尔一笑,道:“今日是你生辰,本就该一块儿庆祝,何言打扰?”
二人边吃边唠嗑,小半碗菜之后,绥宁望了眼门口道:“皇兄再不来,菜都该凉了。”
“无妨,待会儿上新菜便是,”
潘皇后用巾帕擦了擦嘴,继续道,“过几日,金吾卫同羽林卫轮番外训,京城内外的守备都得重新布防,众人许是意见不一,这就讨论得久了些。”
"至于虎豹骑的安排,那就更为繁琐了。”
“虎豹骑?”
闻言,绥宁稍显寡淡的瞳仁骤然现出亮色。
潘皇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你大概有所不知,虎豹骑中精锐皆是骠骑将军从北疆带回来的……
……这些儿郎自幼长在漠北草原,骨子里血性如狼,如此锋利的爪子若是养钝了,你说说得多可惜?”
“寻常外训不过十八般武艺,但虎豹骑,自是上天入水样样兼具,要准备的就多了些……”
知道对方爱听,潘皇后知无不言。
绥宁听得仔细,兀自点了点头,尝试在心下自我安慰:他是当真太忙了才不理她的……
同时也对这个男人倾慕更甚:上天入水样样兼具,他真的好厉害哦!
许是面颊红润,将春心荡漾表露得太过明显。
望着眼前如玉之姿,潘皇后微微失笑道:“至于虎豹骑外训,你若是想去,可让大司马带上你。”
“大司马也要去?”
绥宁一听,内心猛地咯噔了下。
“父亲是监军,自然要去的。”
潘皇后伸手夹菜,目露打量。
“哦,对。”
绥宁赶忙笑笑,又继续攀问外训之事。
眼瞧着已是月上梢头之际,苏璟才阔步走了进来。
一袭明黄龙袍,年轻的帝王清隽潇洒,肃肃如松,他模样亦生得极好,与绥宁二人处在一块儿,十分的赏心悦目。
“皇兄怠慢,不知阿宁想要什么生辰礼?只要你喜欢的,皇兄就给你寻来,算是赔礼。”
苏璟撩袍入座,朗声道。
他惯常挂着笑,但这笑意不达眼底,绥宁从年少时起就只觉那双凤眸里深寒一片。
身为兄长,苏璟向来只会问她想要什么,仿佛给胞妹庆生也仅是一项必须履行的职责。
既如此,绥宁便从不客气,金石玉器,珠宝头面,她专挑最名贵的作为生辰礼,毕竟多点财富傍身总是好的。
但眼下,她忽然有了个想法。
“皇兄,”
绥宁主动给对方斟了一杯果酒,柔声道,“臣妹确实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