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看到和自己去世母亲差不多年纪的摊贩婆娘,那殷切之极的目光…
他在心里叹口气后,还是说道:“那就给我来上一坛吧。”
“来五坛好酒。”
旁边有人接口说道。
卫青闻言,一脸疑惑的,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
那个接话的男人,大约有三十多岁的年纪。
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看就不是靠着黄土地吃饭的庄稼人。
黑绒绒两撇,现如今最流行的墨毛髭须,修剪得十分得体。
头上戴着一顶,用蜀绸编织的蓝色帽子,横穿着一根晶莹剔透,价值十几两银子的绿玉簪,用来固定帽子和髻。
更加特殊的是,他的身上,穿着一件深褐色的襟纱衫,脚下踩着的,居然还是,只有文官才会穿的特制云朵彩缎鞋。
而且,跟在他身后的那几人,看样子也是官府中人。
在厚土县城这个小地方,没有几个人,会有这样的排场。
这样一看,说话之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此人,也就只能是厚土县的县令,在官职上和卫青平级的七品文官孙斌。
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后,想着自己再这样大大咧咧的坐着,就有些不礼貌了…
想到这里,卫青马上站起来,拱手作礼。
孙斌和身后的几人见状,略略侧身,没有敢受他全礼,随后,又齐齐还他了个半礼。
完事之后,孙斌拉来了一把椅子,径直坐在卫青的旁边。
摇了摇脑袋后,他笑着说道。
“卫大人你好大的威名,本县令在县城,就听说了你的故事。”
“当时就想亲眼看看你这位扫荡延陵境内诸胡的英雄,只是因为一些俗务耽搁,才一直没能得愿。”
“后来,没想到,卫大人就调到了厚土县,本县令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自然是满心欢喜。”
“所以,今日才会主动前来拜访,还望校尉大人勿怪。”
说完这话后,他瞄了一眼卫青的装束,又瞅了一眼旁边那两个闻言之后,吓了一大跳,低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摊贩夫妻。
卫青听到这话,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回道:“县令大人你客气了,以后你我二人,同在厚土县城办公,日后可要多多照应啊。“
顿一顿,卫青又客气的再次说道:“厚土县城有今日的民富境安,全托县令大人的福。”
浪迹官场多年的孙斌,听到卫青的话后,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自古以来,官场上的事情,都是一句话,与人斗,其乐无穷。
从中枢朝廷上,皇帝与丞相的权力斗争,到地方上,太守与郡丞的明争暗斗,都是如此!
“……”
按照常理来说,县令便是一县之地,最大的地方父母官,没有人的官,会比他的更大。
但是,厚土县城靠近边疆,属于是军事特区,所以说,延陵军营才会派卫青到这里来驻守。
然而,问题现在就是出在这里。
卫青和孙斌两个人,都是七品官,官职一样大,同时挤在这一座小小的县城里…
厚土县城日常的大事小事,谁该听谁的,这就有些争议了…
只见,孙斌拱了拱手,对着卫青说道:“卫大人,厚土县城靠近边界,一向武职比文职重。”
“今后,本官愿意倾心辅助卫大人,还望卫大人,不要嫌弃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