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孙九霄紧跟谢婉儿走出张家大门,迎面看到的那女子,便是张若水。
就如十年前一样,张若水横空出世在世人的面前,经过了时间的洗礼,岁月的蹉跎,她的分寸拿捏恰到好处,既没有抢走她的父亲,也即是张老爷子的主角戏份。
同时,也用自己的方式,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
惊艳,惊才绝艳。
绝伦,完美绝伦。
“十年前……”
欧阳天庆试探性的,鼓足了勇气,向一个比自己年幼许多的白清扬,提出疑问,“十年前到底生了什么?”
江宁白家,庞然大物般的存在,不逊于今日的谢家,却在十年前被人连根拔起。
事情的原因,是因为白清扬的父亲在一个公众的场合,醉酒辱骂张老爷子。
当日在场的,非富即贵,劝阻的劝阻,调和的调和,还有许多明哲保身。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谁都没有注意到那年二十二岁的张若水,嘴角泛起了一抹冷笑。
三个月后,白家完蛋了,从上至下每一个人都有恰到好处的罪责,恰到好处的要以死亡来赎罪。
“你有什么资格知道这些?”
那年仅十五岁的长房嫡孙,今天的白清扬,望着面前这个卫生局局长,眉头紧皱,责备之意溢于言表。
欧阳天庆被这幅态度给吓到了,确实,他作为棋子被部署,作为棋子而存在,这个问题并不是他该考虑的。
从一开始他的宿命,就是在白清扬需要的时候站出来,或披荆斩棘,或明修栈道,或暗度陈仓。
责问之后,白清扬也有些失落,双手捂着脸庞狠狠地揉搓着,叹声连连:“其实,这是六十年前的事情了……”
“六十年前?”
欧阳天庆诧异,“六十年前白老爷才多大?二十岁?二十二?那时候……”
“没什么。”
白清扬猛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开始吧,清洗计划,开始吧!要将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清洗干净!第一步,我要与这个孙九霄见面,今天虽然见过,但我没有与他交流,不知道他的深浅,仅凭你的描述我还不足以信服。”
欧阳天庆心中咯噔一声,惶恐若惊,强作镇定:“确实,这种对手,一子错已然是万劫不复,我来安排你与孙九霄见面。”
“不必了,后天我会去拜访谢家老爷子,到时候一定能看到他。”
白清扬端起酒杯,对着窗外残月,嘴角轻扬:“既然张若水能对他出手,孙九霄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了张家的核心利益。恐怕,任由事态展下去,谢婉儿就要成为孙谢氏,这样的情分,无需安排也会有他出场的时候。”
“那我做什么?”
欧阳天庆若有所思。
“你做第二步。”
白清扬起身朝窗口走去,“最容易下手,也是最适合你来下手的,张翰林!”
“是!”
欧阳天庆恭敬的点头,拿起外套,匆匆退去。
窗外,月如钩。
残月之下,城市的另一个角落,孙九霄和谢婉儿携手并肩,静静聆听她讲完一段陈年往事。
“被许多文学作品收录的这个故事,其中原型,就是张藏锋和白海峰,也就是今天的张家之主和当年的白家之主。”
谢婉儿一连说了很多内容,有些口干,抿了抿嘴唇,嘲弄笑道:“可笑吧。当事人都放下了这段过往,放下了这段冤孽,反而是他们的子孙后代,相互扎碾,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张藏锋、白海峰和谢国锋,号称华南三锋,是因为他们曾经像三把尖刀,在华南的战场上,撕裂了百倍多于自己的敌军阵线。
三人一战成名,平步青云,经过了前前后后十三年的战乱,封侯拜将。
“有没有可能是借鸡生蛋?”
孙九霄听了个清楚明白,疑惑道:“真正的仇恨都不会用这么极端的手段来处理,不然的话,只能说张若水是个疯子。”
“疯子?”
谢婉儿沉吟着这个词语,感慨道:“她就是一个疯子。”
“总之,始作俑者和幸存者都回来了,如果白清扬没有后代,决一死战在所难免。”
孙九霄此刻终于明白。
谢婉儿不说并非是碍于他的身份,而是不愿说,不能说。
这种事情,牵连其中,随着不共戴天之仇爆开来,任何人都不会好过,非死即伤。
“所以,这个时候我爷爷的态度就能左右事态。”
谢婉儿点头赞同,道:“后天,我想你陪我一起,因为你说过……”
“恩,我说过。”
孙九霄抢过话茬,郑重其事,将自己的承诺重复了一遍,“我说过,无论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