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冬月你是不是睡糊涂啦?”
唐墨伸手在姜冬月眼前晃晃,“你男人都打多少年木工了?啥时候去过工地?咱可是正经手艺人。”
他边说边找了块小方巾把剩下的两个鸡蛋包起来,披上蓝布外衫,掀开门帘子就要走。
“等等!”
姜冬月脑子乱哄哄的,顾不得穿鞋就追上去,差点被堂屋门槛绊倒,“笑笑呢?笑笑上哪儿去了?”
“姜冬月!”
唐墨着急忙慌地揽住人,脸都白了,“你是不是昨天魇住了?怎么大清早的就犯迷糊?”
快六个月的身子,真摔到了可是要命啊!
“我……”
姜冬月想顺着唐墨的话胡乱编个借口,到嘴边却卡了壳,眼神涣散地望着门板后面悬挂在钉子上的月份牌。
巴掌大小,厚厚的,已经翻过去快一半,粗劣薄纸上写着漆黑的“1992”
和鲜红的“六”
。
是1992年农历六月。
1992……
姜冬月口干舌燥,一颗心砰砰直跳,越发不知道怎么张嘴。
我一觉睡醒发现换地方了?
我辛苦守寡三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多少家业都白奋斗了?
这可叫她怎么说?随便漏两句都能把唐墨吓懵吧……
“这么大人了,你好歹稳当点儿。”
唐墨确实吓得够呛,半拖半抱把姜冬月扶回床上,“再睡会儿吧,身上不难受就好了。”
“别担心笑笑,这不是你前两天感冒,又不能吃药,就把笑笑送她姥姥家了嘛。今天要是下工早,我就去魏村把笑笑接回来,行不行?”
姜冬月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行!只要不是去工地,你干什么都行。”
唐墨脑门竖起个浅浅的“川”
字:“……怎么还跟工地杠上了?”
看来是真梦魇住了,不是胎梦,唉。
幸亏他昨晚上多了个心眼儿,没敢说话打断冬月,听说那样惊醒了容易厥过去呢。
唐墨暗自惋惜,回想姜冬月睁着眼睛说梦话的情景,到底不放心,硬按着她躺好,飞快从橱柜里舀了一碗小米,倒扣着用毛巾包住,在姜冬月脑袋顶上转来转去,口中念念有词:“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各路神仙都不怪……”
转了五六圈,他将碗正过来,看到小米陷下去一层,顿时松了口气:“没事儿啦,歇歇就好,昨天下雨路不好走,地里那点活儿我下工回来再干,你可别逞能瞎拾掇。”
说着又呼噜姜冬月一把,“省得梦魇了晚上再打我。”
text-align:center;"
>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