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程的长队停下,跟着哭声震天。大臣们乌压压地跪下去,海良宜带头垂泪哽咽,喊了一声“皇上”
,便是咸德帝最后的尊荣。
阒都丧钟长鸣,举国痛哭。
花太后坐在榻上,喂着咸德帝的鹦鹉。
这鹦鹉听着钟声,喊道“建云建云建云回来啦”
花太后耳畔的东珠微晃,她颔说“建云回来了。”
鹦鹉接着喊“母后母后”
花太后磕着木勺,一动不动。斜影里的白已经遮掩不住,她眼角的细纹像是贵瓷上的裂痕。
鹦鹉又喊了几声,忽然一头栽倒笼子里,再也不动了。
花太后搁了木勺,静坐到钟声停息,才说“魏嫔呢怎么这般久还没有来。”
回了阒都,因着咸德帝,萧驰野忙得脚不沾地。他跟着百官跪了几日,等到真的能躺下时,已经精疲力尽了。
但是精疲力尽也要洗澡,萧驰野擦身时,见肩臂上的擦伤已经结疤了。他套上新袍出来问晨阳“那人呢”
晨阳这次知道是谁,说“锦衣卫重整,他这几日要重新入编,家也没怎么回。”
“我问”
萧驰野说,“纪雷呢,你答的谁啊”
晨阳略微腼腆地抓了抓头,说“纪雷啊,关押起来了。新帝登基之后便该问斩了。总督,这人不还是你押进去的吗”
萧驰野搭着外衫,一本正经地说“我忘了。”
沈泽川与葛青青还有小吴在面摊上用面,吃一半,小吴忽然直了眼睛。
沈泽川回,见萧驰野给老板抛了银子,掀袍坐在他边上,说“两碗面。”
小吴“呼噜呼噜”
地把面扒完,捧着碗挪开屁股,鹌鹑似的去了另一个桌子,葛青青也在萧驰野的目光里带着碗去了。
沈泽川挑着面,说“我吃饱了。”
“吃完。”
萧驰野抽了双筷子,对着沈泽川夹了夹,“见着我怕了这么着急跑。”
“怕啊。”
沈泽川慢吞吞地吃了最后一口,“任谁被摁一次也该怕。”
“那日护驾的时候,你跑得也挺快。”
萧驰野的面来了,他倒了醋,“这么好的升官机会,你怎么跑了”
“我又没护驾。”
沈泽川喝了汤,吹了吹,“去凑什么热闹。”
萧驰野开始吃面,快吃完的时候,才冷不丁地说“回头想想,那夜你跟在我后边蹲了很久吧。选谁好呢,不如见机行事。奚固安若拿下了阒都,你就给我一刀。奚固安若是没有拿下阒都,你就拉我一把。瞅准了时机,就是要等我摔那么一次,你才肯动手。”
“那你命好。”
沈泽川侧头一笑,“活着呢。”
萧驰野说“射我的箭不会也是你射的吧我若是不入险境,怎么能显得你这份恩情重要。”
“我都大恩不求回报了。”
沈泽川说,“你怎么还想着我在算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