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郊的九渡河,有一大片桃花林,桃花树沿着河两岸延绵数十里,等一到了这开花的时节,景色便颇为壮观。
狄姜从窗前日日歌咏的黄鹂嘴里得知这一妙处,便趁着这风和日丽艳阳高照的日子,带着书香问药和竹柴来此地踏春野餐。
竹柴是头一次出门,心中十分激动,举手投足间却又显得小心翼翼。
他化作人形的模样像极了一根竹竿,骨瘦嶙峋,面色不华,问药一路来都在嬉笑他拉低了见素医馆的整体颜值。而他却只是一边笑,一边搓手,窘迫道:“能变成凡人在街上行走,已是孤三生有幸,容貌之美丑,某并不放在心上。”
这时便听狄姜骂道:“看看竹柴的悟性,再看看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竟毫无改观,我还不如把你扔进后院当柴烧!”
狄姜说完,问药就不敢再调戏竹柴了,只不过她心中却嘟囔着:“您还不是看见钟旭就流口水……”
这话她只敢放在心里,没敢摆在台面上,因为只要说出来,怕是未来几日都不会好过了。
四人又行了一会,见时辰不早,便在河边寻了一处草地,在上头铺了一张青蓝碎花的桌布,又将事前备好的瓜果点心一字排开,随后便围着食物坐下。
她们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欣赏着两岸桃林的美景,过得甭提有多逍遥自在了。
“这才是我该过的日子呀……”
问药呼吸了一大口鲜空气,然后吃光了一盘桃酥。
她见其他三人都在看书,心中不免有些吃味,于是凑近竹柴道:“掌柜和书香看书我不奇怪,怎连你都开始读书了?给我看看,你在读什么书……饮膳正要?什么玩意儿?”
问药一脸懵,遂放过了竹柴,随后又凑近了书香,见他还是在看那本《三界史》便更觉无。
问药无奈,只得小心的凑近狄姜,此时见她正趴在碎花布上写着什么,便心生了好奇,一边偷看一边又忘形的念了出来:“菩……提萨埵……婆耶……”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太无聊了。
问药看了一会就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再环顾一周,现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全然无人搭理她。于是无聊之余又不得不翻看起掌柜已经写好的手书。她粗粗的看了几句,才现掌柜的写的东西里百分之八十的字自己都不认识!
究竟是自己才疏学浅,还是掌柜的故作高深?
“掌柜的,您在写什么?”
问药忍不住好奇道。
“报告呀。”
狄姜头也不抬,继续写。
“什么报告?给谁写报告?”
问药听了更加惊疑了。
“你猜。”
狄姜说着,放下了,然后吹了吹纸上未干透的墨渍,又将手写好的部分一次摊开来。问药这才现,短短一会的功夫,狄姜已经写完了一张长约一丈,宽约一尺的宣纸。纸上的小字密密麻麻,都不是寻常会用到的字眼,只有末尾处的《大悲咒》三字,让问药觉得有所耳闻。
“掌柜的,您怎么抄起佛经来了?”
“一时兴起罢了。”
狄姜收起手稿,放在袖子里,又拈了一枚草莓放进嘴里,才笑道:“未免日后有需要送礼之处,早做准备罢了。这些皆可当作礼物送人,不至于损了自身钱财,又能让对方高兴。”
问药“戚”
了一声,鄙夷道:“谁要这破纸……掌柜也未免太小气。”
“年轻人,要学会持家啊……”
狄姜拍了拍她的肩膀,便向后仰躺下去,随后又拿来帕子盖在了眼睛处,便开始午憩。
这时,忽听一声剑气破空之声,紧接着,便是一青衣男子从她们头顶掠过。看他身后背的那把长剑,来人正是钟旭无疑了。
“钟道长——”
问药激动之下,猛地嚎了一嗓子,没叫住钟旭,反倒将狄姜吵了起来。
“钟道长在哪里?”
狄姜一听到钟旭的名字,立刻坐直了身子,她拿下眼上的手帕,四处搜寻钟旭的影子,可她能看到的,便只有天边的一缕残影了。
钟旭根本没注意到她们,便从几人头顶飞过。
那英姿煞爽的模样,直教人心猿意马。
“他绝对是我见过的最英俊的道士,要是没有那两撇胡子就更好了。”
问药看呆道。
狄姜也跟着愣愣的点头。
“但我还是更喜欢瑞安王爷。”
问药咽了口口水,强迫自己给自己洗脑,这时,她又突然似想起什么一般,问道:“掌柜的,为何瑞安王爷问您婚配否时,您要说已经许了人家呢?”
“我确实已经嫁人了呀。”
狄姜转过头,一脸郑重。
“什么?!”
问药大惊:“为何从不曾听您提起?我还以为您是随口诓王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