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与出来,不同样都是尊贵无比的太后娘娘一句话的事么。
楚珩扯了一下唇角,面色不温不火,澹澹点头。
姜月见“噢”
了一声,扶住自己胀痛的额角,回忆了一番前事,想了起来,是有这事儿,人是自己亲自下旨放的,李氏也撤诉不再告他了,那他自然就是无罪的。
“探微,”
姜月见咕哝着,混着浓浓鼻音,将纤纤玉手翘起一根中指,递向身旁的男人,示意他搀扶,“扶哀家起来。”
楚珩若有深意地笑了下。
她的酒品……确实不怎么好。
他搭了一把手,让太后能轻松扶床而坐,拥上薄被,披着一头如云般浓密的秀发。
屋子里的瑞脑香已经余烟散尽,只剩一些灰屑还在足鼎的香盒子里聚着,没有来得及清理。
姜月见迷茫地打量周遭,仿佛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哦,朝会好像已经过了。”
“有儿子顶着。”
某人十分从容地顺嘴扯道。朝会无事,他这么大的时候,已差不多可以熟悉流程了,更别说已经当了几年皇帝的楚翊,何况姜月见不是说了,她的儿子比他还要聪明么。
姜月见一怔,倏地看向他,漂亮的凤目里是大大的困惑:“探微,你说什么?”
“都已经露馅了,”
男人的上半身向她靠近了少许,手掌握住太后娘娘紧紧抓住被衾的指节,朝着手背上柔软的旋涡悄然无声地一按,在她怔忡地颤间,低低唤道,“皇后。”
熟悉的声线。
姜月见才明白过来,他其实一直在伪装声音。
若不是自己早就发现了,其实伪装的苏探微的声音根本无懈可击。
就连情与欲,攀登至顶峰时,这个男人都有着可怕的定力能维持对声音的控制和改装。
不愧是楚珩。
太后脑中的弦被抽掉了。昨日醉酒之后的种种朝她的脑海里潮水一般地倒灌进来。
她抱着他,说,她知道他是谁。
说,她不想说,因为说了怕他变回楚珩。
她还说了,在已经捅破窗户纸的情况下,当着横刀立马、文治武功的武帝陛下的面儿,说她在玩弄他,而且,一定要找一个漂亮的面首……
换了几年前姜月见只怕会摸摸自己的项上人头,确认还在不在。
对了,她还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着?
一时居然想不大起来了。
一股寒颤,逼得太后娘娘悄悄儿地咽了咽口水。
有些人是这样的,一时在下面,一生都在下面。她是永远不可能反压回来了。
悲催。
所以说姜月见为什么不想把事实说破,他要一辈子是苏探微,任她玩,任她欺负,俯首称臣,拜倒裙下,那该有多好?
姜月见唰地捂住了脸。
本来就觉得他肯定会生气的,现在好了,更生气了。
她怎么也不能说,她很早很早就认出他来了啊。
她明明考虑了很久的措辞,打算在最后关头,跟他说,哎,其实你伪装得真的很好,我一点都不看出来,真的,陛下真聪明,臣妾特别愚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