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谐久了,难免无聊,乐盈与惠宜德等四位宫中位份最高的嫔妃(荣妃除外,小博尔济吉特氏还待在咸福宫抄经)偶尔凑一起打马吊,互相语言刺激交锋一下,倒有一种轻宫斗的感觉,就当是找新鲜乐子。
她笑道:“皇上这是爱屋及乌呀,没那‘屋’就不要羡慕这‘乌’了!”
宜妃品她的话,也笑道:“是啊,这两年皇上出征,太子暂代朝政,听说外朝的那些大人们都称赞太子‘贤’呢,太子妃呢,也‘贤’,这是皇上亲自夸过的,这夫妻两个伉俪情深,贤上加贤,皇上可不得喜欢这位太子妃所出的小格格。”
德妃道:“上回皇上在乾清宫见小格格,我刚好也在,小格格很可爱,也难怪皇上会喜欢。”
宜妃瞧了她一眼,道:“在你眼里就没不好的人,我是从没听你说过别人的不好。反正我不喜欢某人,她这一年怀孕生女,少折腾了多少事。”
乐盈点头,深有同感,太子妃养胎生娃这一年没作妖,宫里清净了不少。
但因其怀孕,毓庆宫的开支又上去了,毕竟大人能省,肚子里孩子不能省,亏待了未来的嫡孙(女)那可不行,因为太子妃刚出月子,她的开销暂时还没下来,不知道后面情况如何。
说来奇怪,自从太子妃在皇上面前提升裁减毓庆宫女眷的花销后,乐盈与惠妃她们几个都猜测太子、太子妃夫妇两人要闹掰,但实际上呢,太子妃得了皇帝公爹的看重,似乎太子待她更好了,至少外人来看,这两人关系还不错,如今连女儿都生下来了。
只能说男人为了前途都啥都能忍,太子也不容易啊。
十月颁金节;十一月恪靖公主出嫁蒙古;十二月是腊月,宫里预备着过年,热闹的事一桩接着一桩。
在康熙三十七年的新年到来之前,乐盈有些烦闷。
掐指一算,她今年多少岁来着,二十七、二十八,还是二十九呢?
别管是现在社畜人,还是古代嫔妃,除了极其少数的人,绝大多数人都会对自己的年纪开始焦虑。
年纪焦虑表现在实际生活中,其实就是一种工作焦虑与生存焦虑。乐盈从佟妃到贵妃的升职还是比较顺利的,然后呢,难道就一直停留在贵妃吗?
年纪越大,升职越难,谁不喜欢你年轻时的容颜,乐盈自问容貌不如宜妃、王贵人这些,那真算起也不差,玄烨还是喜欢她现在的样子的,等她年华消逝,鹤发鸡皮的时候,那怎么算呢?
想想自己老的样子,乐盈反而笑了,她不过才三十岁而已,正是最年轻力壮的时候,差点儿就被古代三十岁是当祖母的年纪这种话给洗脑了。
而且她抗老,等五十岁了,指不定看着还成三十多岁的样子,再怎么样康大爷也比她老十来岁,到时候肯定是她嫌弃康大爷好吗!
喜鹊、画眉听着她在算年纪,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两人都默默后退,当自己不存在。只有紫檀跟贵妃的时日最长,敢说几句话。
紫檀面不改色地说:“主子,您今年看着最多二十三岁!”
乐盈心花怒放,“我看着真那么年轻吗?”
紫檀目光无比真诚,语气坚定不迟疑,“奴婢从来不说假话。”
她拿王贵人做比较,“您比她看着要年轻。”
乐盈想想王贵人那张美丽动人却又略显憔悴的小脸,客观上也赞同这话。并非她自夸,实在是生子太过伤身,生一个老五岁,生两个老十岁,王贵人的性子内敛多思,忧思催人老呀。
所以今年到底几岁了,乐盈再次掐指算数,每一年她都算得特别小心,虚数与实数肯定不一样,没满十二个月坚决不能当一岁算。
在她的碎碎念念之中,一个低沉的男音传来,“别算了,你今年三十二岁了!”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谁能说自己毫不在乎年纪?那些个无缘无故给别人多添加两岁的人简直不要太可恶!
乐盈气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她努力平复心情,“皇上,我今年二十九岁零三个多月……”
玄烨笑道:“不是你这个算法,这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过一年大一岁,那你不就是三十了?再者天一岁地一岁,再加上两岁,正好三十二岁。”
乐盈牙齿咬得酸疼。
屋里的侍女们眼见着皇上与贵妃主子打趣着玩,上了茶后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乐盈在心里略微一算,道:“我也不过区区才三十二岁,皇上您贵庚四十六岁了呀,论年纪我可太小了,怎么都追不上您!”
玄烨笑着摇摇头,“你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乐盈也很委屈,“皇上三哥比我大这么多岁,让让我啊。”
可玄烨偏偏不肯让她,一定要说她过了新年就是三十二岁,还说明年要给她专门过三十二岁的生辰寿宴。
乐盈极度无语,她觉得今天的老康有点异常,明明知道她不喜欢凭白被人多加三岁,非得一直说她三十二岁,而且还让紫檀她们也拿她当三十二岁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