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懿星知道自家堂兄性情古板,自是不敢表明来意,而是出言邀请,希望他们以莲花为题,帮着女郎们写几诗。
虞嫤甫一进入前院,便扯着虞晚的袖子咬耳朵,在后者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轻松锁定柳承荫。
他身形消瘦,面若白纸,虽是盛夏时分,可却披着御寒的大氅,时不时还会咳嗽两声。
确实如同外人所说的那般,是一个药罐子。
她努力想要从柳承荫身上,寻到记忆中那抹熟悉的身影,可终究还是失败了。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或许从一开始便找错人了。
就在虞嫤神游天外,不断自我斗争时,柳懿星的声音直贯她的耳廓。
“大堂兄,嫤姐姐穿得这般应景,你就以她作诗吧!”
她嘻嘻一笑,“这也是缘分,嫤姐姐若不是幼时被人所掳,这会儿或许已是我们的大堂嫂。”
虞嫤抬眸时恰好看到柳承宗微挑的眉头,以及众人闻言后愕然的神情,紧接着便是虞晚失控的声音。
“柳懿星,你脑子有疾吧!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拿出来当筏子,你是觉得虞家人死绝了吗?
面对虞晚的指责,柳懿星风轻云淡,甚至连眼风都没舍得给她,眸光灼灼地望着柳承宗。
就在柳承宗准备出言呵斥时,一道声音忽地传来:“小星儿,五叔也想凑热闹,这赋诗的机会便留给五叔如何?”
柳遗直的到来,让跨院的气氛变得更加冷凝。
原本眉头紧绷的柳承宗忙着给他让位,却被他轻描淡写地拒绝,眸光凛凛地望向柳懿星。
“怎么?小星儿是觉得五叔这莽夫,不配吟诗作对?”
面对他如此强势的逼问,柳懿星焉能说出拒绝的话来?
“五叔既有这样的雅兴,侄女儿自是不敢扫兴。”
她侧脸看向虞嫤,笑着道,“嫤姐姐,五叔赋诗,这可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
“那么,我将这个福分让给五姑娘可好?”
虞嫤耷拉着眼眸,神色间瞧不出喜怒,朝着柳遗直屈膝行礼。
“柳五叔,五妹妹作为此次宴会的筹办人,劳苦功高,还望您不吝溢美之词。”
瞅着二人‘你推我让’,柳遗直微勾的唇角先是压平,须臾间又变得微翘,环视一圈后抽走石案上的书籍。
“你们姐妹如此情深意厚,五叔我岂能厚此薄彼。”
他将手中的书籍,分别递给虞嫤和柳懿星,眸中透着掩饰不住的恶趣味。
“每人抄十遍《诗经》,届时,我为你们各自赋诗一。”
瞧出两人想要拒绝,他眸色瞬间冷凝,“难道,你们都不想要五叔这‘福分’?”
许是觉得威胁恐吓的话没讲到位,柳遗直甚至还贴心地叮嘱旁边的长随,让他们时刻提醒自己,以防忘记这茬子事。
当然,面对想笑又不敢笑的众人,他也想做到一视同仁,可还不等他开口,众人便寻了各种理由逃遁。
以至于,乌泱泱的人群,瞬间变得零零散散。
柳懿星怒视了虞嫤一眼,脸色铁青地离去,瞧那模样,似是想要将虞嫤记在心底,以后狠狠报复回来。
虞嫤作为被殃及的那条池鱼,懒得和她计较,而是想要从柳遗直这里寻找突破口,免了抄书的‘惩戒’。
——只是,她尚未开口,便被后者堵了话茬。
“怎么?你想多抄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