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運動會落幕了。
「砰」地一聲,禮花綻放,五彩繽紛的彩紙飄落而下。他們這個項目靠著主席台,被斑斕的顏色包圍著。
不是晴天,卻好像擁有有彩虹。
6時宜接過外套時,先被附中這猝不及防的驚喜砸了個發懵,然後鬼使神差,敞開校服去接這場夢幻的雨。
向晚,迎風,少年與盛大和浪漫撞了個滿懷。
比賽拿了第二名,她領完獎,被許多同班的女孩子圍著合影,一時不得空。她目光穿過人群,望向看台。
今天,她好像都沒有看見過他。
之後就是幫著清理運動場。結束之後,她去宿舍收拾東西,回家迎接國慶假期。
其實她現在不喜歡放假,因為那樣意味著和周亦淮失去所有交集,雖然本來就乏善可陳。
她把外套兜的彩紙取下來,一片一片放進玻璃瓶里,然後裝進書包外側的口袋,打算帶回去留個紀念。
宿舍的玻璃窗外漸漸凝聚水痕,排排羅列的梧桐發出沙沙聲。
下雨了。
6時宜想起來有作業丟在桌肚裡,於是背著包回了教學樓一趟。
這個點學校已經沒什麼人,她關好教室的門窗,匆匆下去。怕再晚一點,她就不敢一個人回家了。
剛到一樓連廊的盡頭,看見教學樓台階前站著一個人。
身姿頎長而挺拔,單手隨意插著兜,另一隻手拿著手機,校服勾勒的肩線很流暢。
她腳步稍作停頓,心跳卻與之截然相反。
潑墨般的雨幕在他身側,像是文藝電影裡那種濕漉漉告別的前奏。
他怎麼還在學校?
沒帶傘嗎?
6時宜默不作聲地走到他身後側的一段距離之外,握著手上的傘柄,悄然抬頭看他。
他本來低著頭打字,卻在她站定之後,似有所感地分了眼神過來。
她心虛地挪開視線。
一時間無聲。
怎麼辦。要主動邀請他一起走嗎?
這個念頭一生出來,就被她立刻否決。且不說他們倆根本不認識,周亦淮大概率不會同意,就說她自己,也沒膽子開口。
可明明換作任何其他人,她也會幫的。怎麼到他這,她反而不行了呢?
她動作遲緩地撐開傘,大腦遲遲想不出解決方案。
這樣杵著,他會不會覺得她很奇怪?
她攥了攥書包帶子,先行邁步下了台階,慢吞吞進入雨幕。
傘面頓時承受無規律的敲擊,清脆的聲響讓她內心倍受煎熬。
6時宜仰頭望了望。他不喜歡雨天。
不是決心,要開始勇敢一點的嗎?
周亦淮給司機發完信息,隨便倚著牆壁看向外邊。
卻不想剛剛已經離開的人,竟小步踩著水窪跑回來,地上枯葉發出嘎吱的踩踏聲,與水滴聲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