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建刚用力把她拉起来:“还是快点回去吧,身上都湿透了,再不回去换一身衣裳该生病了。”
许秋阳没出息地打着摆子,连声音都颤抖了:“我,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罗建刚蹲在她面前:“来吧,我背你。”
“这,这不太好吧?”
“别磨蹭了,再待下去咱们两个都得生病。”
许秋阳是真的走不动,为了不拖累他,只好小心地趴在他的背上:“如果太重的话你就出声啊!”
罗建刚很轻松地就站了起来:“哪里会重,你怎么跟没吃过饭似的,轻飘飘的。”
“以前可不就是没饭吃嘛!”
罗建刚心里一疼,很想跟她说以后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饿不着你,可是两人的交情如今还没到那份儿上,他说不出口,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努力让她能过上好日子。
在两辈子的回忆里,许秋阳都好像是第一次被人背,原来被人背在身上是这样的一种感觉,晃晃悠悠的,像是坐在一艘在水面飘荡的小舟上,可感觉又是那么的宽厚踏实。
许秋阳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脑袋,连后脑勺都长得那么好看,也是没谁了。
埋藏在心底里的那股子小心思又有点蠢蠢欲动起来,这个男人她这辈子是不可能得到了,不过能有今晚这样一个特别的回忆,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你听,好像有声音。”
罗建刚突然说。
许秋阳仔细一听,果真隐隐约约有叫唤声,再走了一会儿,前边出现了星星点点的手电筒光,看来是找他们的人来了。
罗建刚举起手里的手电筒,朝那个方向晃了几下,那边一阵欢呼:“找到了,在那儿。”
两拨人很快聚到了一处,看见罗建刚身后的许秋阳,朱朝盛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幸亏找到了。”
人是跟着他出来的,万一真的丢了,他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很快有人撑了雨伞遮在罗建刚和许秋阳的头顶上,朱朝盛走过来朝罗建刚伸出手:“让我来背吧!”
罗建刚下意识地就闪了一下:“不用。”
朱朝盛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不累吗?我给你换换手。”
罗建刚当然累,就算许秋阳轻得像没吃过饭似的,毕竟是一个成年人,他本来就累了一个晚上,体力支得厉害,要不是心中有一股信念撑着,根本就不可能背着她走那么远。
可就算如此,他就是不想让别人背她,情愿累死自己。
许秋阳不好意思起来,挣扎着下了地:“我没事了,自己可以走。”
罗建刚失落地看着她走向朱朝盛的伞下,那种心里空荡荡的感觉又上来了,突然有点迁怒起来找他们的这些人来,要不是他们,他和许秋阳还可以单独相处更久一些,他总是觉得,今晚总有些该生的事情还没生似的。
许秋阳倒是没想那么多,她这会儿就只想快点回到宿舍,钻进被窝里好好地睡上一觉。
杨雪珍和邓淑美都没睡,一直呆在厨房里往灶里添柴,烧着一锅热水,天这么冷,许秋阳淋了雨肯定全身都冻僵了,得准备好热水让她一回来就能洗。
一听到有声音她们就跑到门外去张望,然后总是失望地回来,焦躁地在屋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
小眼镜不住地劝杨雪珍:“你别着急,这么多人都山上去找了,一定可以找得到的。”
平时站长不住在工地,小眼镜也算是个小管事的了,一听到站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吓得他魂儿都掉了半边,匆匆赶过来逮着人刚想骂一顿,什么没组织纪律性,私自外出啦,这些人实在是太不省心了,站里没饭给他们吃还是怎么的?大晚上的跑山上去套野味,真亏他们想得出来。
可来到一看哭得眼睛都红肿了的杨雪珍,满肚子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只会傻乎乎地劝:“没事,没事,肯定能找回来的。”
一直呆在灶前默默地烧火的邓淑美突然“呜呜”
地哭了起来:“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没有手套,秋阳姐也不会因为要借手套给我而故意走开了,她对我这么好,我太没良心了,走的时候居然都没想起来要叫她。”
杨雪珍听了心头更是烦躁:“好啦,你别说了,我们也是的,当时都不知道怎么的,居然都没想起来。”
可能是因为许秋阳平时太让人省心了,这段时间她们都被她照顾惯了的缘故,真遇上什么事情,反而没人想起她来了。
小眼镜突然蹦了起来,往门口冲去:“好像有人回来了。”
杨雪珍和邓淑美也赶紧跑过去,果然远处有好几道手电光,影影绰绰的人影快步往这边走来。
杨雪珍忙招呼邓淑美:“快快,打好热水先提到洗澡间去,一桶不够,打两桶,我去帮秋阳准备替换的衣服。”
许秋阳一回来就洗了一个热乎乎的热水澡,刚开始脱掉冰冷的鞋袜的时候,现脚趾头都冻麻木了,热水淋上去都完全没有知觉,后来才慢慢恢复过来。
洗完澡趁身上还暖呼呼的是时候赶紧钻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了起来,邓淑美跪在她身后用毛巾帮她绞干头,杨雪珍则请小眼镜帮忙去弄点儿红糖和生姜回来,煮了一碗红糖生姜水,让许秋阳热热地喝了下去。
红糖生姜水滚烫滚烫的,辣得许秋阳眼泪都快要下来了,有小姐妹关心的感觉真是幸福得不要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