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越發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能力有限,便越難以忍受無果的付出,當其過心理承受的限度,就能滿懷喜悅地將疲於應對生活當作藉口,選擇放棄。
即便現在脫開了那片環境,我依舊難以拾起對這類東西最初的熱忱。
生活好像又恢復到了最開始的狀態。
周合定時上下班,我按時上課,偶爾去后街逛逛,置辦各類生活必需品。日子逐漸常規化、合理化,像擰緊了發條的玩具,按部就班地完成著世俗制定的任務。
我偶爾會看著牆上那幅馬爾杜克創世的廢稿發呆,有時候只是幾分鐘,有時候會看一整天。
日子變得愈發枯燥起來。
每天都在等著那個契機的出現,日復一日地浪費著時光。
我不知道我究竟在幹些什麼,就像我不明白現在的生活和過去究竟有什麼差異一樣。周合總是埋頭工作,他一直都有做不完的事情,從來不曾停下。便是閒暇時間的娛樂,都是在規劃之中的。
如果這樣積極的生活態度能夠稱之為身心健康,他一定會是大多數人口裡的榜樣。
——他現在就已經是榜樣了。
——
臨近立春的時候,周合第一次提出了旅遊的計劃。
「有想去的城市嗎?」
他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正在強迫自己看肥皂劇。也不知道他如何得出了「花費時間看三流言情劇能夠更貼近人類」的結論,電視因此塞滿了情情愛愛的廢料,讓人有些頭疼。
彼時我剛剛默寫完了一整頁的電話號碼。
——父親的、母親的、朋友的。
我用筆將他們的名字同電話號碼寫默寫在草稿本上,整整一頁。然後將這些東西一個字一個字地存入手機中,給他們設置各種無聊的暱稱,美其名曰:讓手裡單純成為擺設的通訊工具在實現自身價值的方向上邁出了巨大的一步。
簡直無聊透頂。
「想要來場和寵物之間的旅行?」
我將通訊錄往下拉,看著一個個名字划過眼前,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偽造某個人存在的痕跡。
字母序列到Z見底,左滑退出打開了設置欄,直接滑到最底部的恢復出廠設置。
拇指按下,勾中確定。
手機屏幕的光徹底熄滅,於黑色的屏幕中倒映出了我的臉。
平靜的、自然的、由「我」指揮的、在「蟲」控制下的,露出所需要的表情的工具。
我同周合上一次單純為了娛樂而出門,還是在元旦那天晚上。即完成推理社的體驗館工作完全收工之後。他來的時候沒有事先說明,但在我的預想之中。不過推開側門就看見了某個等待已久的老師,還是嚇到了不少推理社的同學。
我們結伴去看完了後半場的煙火展,又在夜市逗留了許久。等回到家收拾完畢,躺到枕頭上時,黎明都已經走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