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猜嘴里咬着筷子,口齿不清地问:“唔唔唔?”
谈一鸣:“嗯,刚醒。”
厨房门一开,清淡却诱人的米粥香气便飘荡了出来,谈一鸣上一顿正经饭都是二十四小时之前吃的了,现在腹如雷鸣,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问:“粥做了多少,有多的吗?”
向猜点点头:“唔唔唔唔。”
谈一鸣:“没事,这碗你吃吧,我自己去盛。”
向猜又说:“唔唔唔唔唔。”
谈一鸣装作没听见,他抬手摸了下胡渣刺人的下巴,打算吃完了饭再去洗澡刷牙。
两分钟后,谈一鸣和向猜分别落坐在餐桌两边,他们之间的桌上,摆着两盘小菜,和煎好的鸡蛋与午餐肉。
向猜一直都是吃学校食堂,做饭的手艺有限。他第一次用高压锅煮粥,好在全程傻瓜操作,他除了淘米和切南瓜以外,没再废任何力气。
谈一鸣吹着空调,大口大口地吞下香甜浓稠的南瓜米粥,只觉得一阵热气从胃中升起,又逐渐流向四肢百骸,一寸一寸填满了他空虚的内心。
向猜不是很饿,捧着粥碗慢慢喝着。他不喜欢吃太烫的东西,总要先吹一吹,才能入口。可即使这样,他的嘴唇也被粥烫红了,粉艳艳的舌尖自两排贝齿间一闪而过。
他们之间,倒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讲究。
向猜先开口:“你前天晚上没回家,电话也打不通,昨天一回来就倒在沙上开始睡,叫也叫不醒,我还以为你生病了。”
“我们这几天赶工来着,进录音棚的时候手机必须关闭,我忘了提前告诉你了。”
谈一鸣赶忙说,“抱歉,下次我要是晚上不能回家,会提前和你说。”
这话出口后,谈一鸣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他的家里终于有了一个等他回家的人,即使,他和向猜只是“室友”
。
向猜好似没注意谈一鸣语气里到那种微妙的变化,他起身给谈一鸣又盛了一碗粥,然后说:“幸亏你回来的时候我在家,要是你再晚两天回来,你在沙上昏过去了都没人知道。”
谈一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你要巡演去了?”
“嗯,明天的飞机。”
向猜说,“制作人放了两天假,让我们回家收拾行李,调整状态。道具已经提前运过去了,落地后直接彩排,后天就是演了。”
谈一鸣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感觉他们还没相处几天,就又迎来分别了。
谈一鸣打起精神,问他:“行李收拾好了吗?用帮忙吗?”
“早就收拾完了。”
向猜手里的筷子无意识地在粥碗里画着圈圈,嘴里说着琐碎的事情,“我也没什么东西要拿,带几身换洗衣服就够了。”
“明天几点的飞机?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有车来接我。”
谈一鸣停了停,试探性地问:“……是岑满川吗?”
“不是。”
向猜想说他已经和岑满川分手了,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为何咽了回去。
向猜不愿和谈一鸣提起自己的感情问题,总觉得说不出的尴尬。
“是剧组包的车,一辆大巴,可以把所有同事都接走。”
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谈一鸣原本有些担心向猜会把男朋友带回来过夜。他知道,有些房东在租房之前,就会和房客提前谈好,不准带异性回来居住。只不过,岑满川并非异性,而向猜于他,也不是普通的房客。
谈一鸣有些自虐,提前做好了一二三四条应急预案,担心某天打开家门,现岑满川真的站在自己的客厅浴室厨房,到那时,他绝不能露出一点不自然的神情。
但是好在,他和向猜同住了半个月有余,还从来没和岑满川打过一次照面。
而且,他隐约察觉出来一些不对劲——为什么向猜从来不和岑满川联系?
他见过很多人谈恋爱,一天三个电话是绝对不能少的,就算不打电话,也要时时刻刻聊微信,眼角眉梢都是那股喜气。只要开口,都是“我对象那天……”
“我男友说……”
“我女友让我……”
可这些征兆,却没在向猜身上出现过。
谈一鸣不禁想,难不成两个人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