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书怨》果然一夜轰动整个长安宫,后宫妃子无不传阅。那些常年见不到皇帝的妃子们读了无不落泪,一个叫景频的妃子,来宫中已十八年,从未被临幸过,眼见日益老去的容颜,本就终日郁郁寡欢,觉着生不如死,那日读了《彩书怨》夜里便跳了井。
后宫生了跳井事件,是婉儿和李贤都始料不及的。武则天一方面命赵公公追查,一方面对《彩书怨》爱不释手。
“查到没有,此诗何人所作。”
武则天问。
“回天后,尚未查明。奴才该死!”
赵公公说。
“蠢!”
武则天骂道。
“是,奴才这就亲自去查。”
“别查了,这宫里只有一人能写出如此境界的诗!”
武则天说。
上官婉儿?赵公公话到嘴边却突然变了,他想到养父的教诲奴才不能太傻但也不能太聪明,于是立即装傻说道:
“贤妃?”
“她?算了吧!她顶多也就花花草草的小手笔。此诗句句美得挠人心,诗中女子情切切思纷纷,真叫一个好字,哀家欣赏!”
武则天感叹,她又一次想起了上官仪,这个令她爱之深又恨之切的男人。
“那……是德妃?”
赵公公故意越猜越远。
“她?只配研墨。”
武则天说着话但眼睛一刻也未离开诗稿。
“那……”
“得了,别瞎猜了,去,传上官婉儿来。”
武则天放下诗稿,呷一口茶,表情立刻变得连赵公公也猜不透看不懂。
“遵命,奴才这就去。”
赵公公嘴上说这就去,但却未动身。
“老奴亦读了一晚上,可就是没觉出来这诗好在哪?娘娘赐教一二可否?”
赵公公伺候武则天多年,从未见她服过人,他很想知道此诗到底好在哪,能令武则天如此啧啧称赞。
“你不懂,哀家都自叹不如!此诗对仗工整,意境高远,新意层出。瞧,这第一句‘叶下洞庭初’指向的是时间初秋。这是借用了屈子的《九歌。湘夫人》中的‘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能把诗写成这样,了不得!”
武则天感叹不已。
“不就是绕肠子吗,奴才觉着还是‘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变白狗,白狗身上肿’来得简单易懂。”
赵公公说。
“唉,对牛弹琴!不过你念的这个打油诗也是上品,但无法与彩书怨相提并论。”
武则天笑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