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担心的事情没有生,夜里李治帝没有来,谢天谢地!不然婉儿无法想象,自己如何接受一个可以做自己爷爷的男人。
天色拂晓,婉儿和母亲郑氏都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接下来该是整装去早朝皇后了。
婉儿坐在梳妆台前,安静地由母亲为她梳。
郑氏为女儿挽了一个高高的髻,如一朵菊花开放在头顶,这不仅是女儿家与出嫁女子的区别,也是宫里有品级女子的髻。
铜镜里清晰地映照出婉儿的面容,那高盘的髻与少女稚嫩的脸庞是那样的不协调,尤其是额头有块豆粒般的梅花胎记,便凸显了出来。虽说不大,但在印堂比较显眼,所谓居中为大。
郑氏同样看到了,也注意到婉儿的情绪。
为了遮掩这小小的瑕疵,郑钰瑶早做了准备,她准备了十几支不同款式的钗步摇。步摇的最大优点是替代刘海。
郑钰瑶挑了一支玉珠子步摇插进婉儿的头,果然整个额头被珠帘子遮挡,瑕疵逃逸得无影无踪。
“可好?”
郑氏问。
婉儿没有吱声,说不好怕伤母亲的心,这是母亲精心为她准备的,说好又有违自己的内心,因为在所有的头饰中婉儿最不喜欢的就是步摇。先是步摇搭在额前不舒服,干活看书都不利索;其次婉儿觉得佩戴步摇既招摇又累赘,婉儿喜欢清爽明亮干净的装扮。
郑钰瑶见婉儿不吱声,知是女儿不喜欢便随即取下换了一支插上。这是一支串着银色弯月的步摇,由于月亮面积大,几乎把额头遮得严严实实,瑕疵没了任何市场。
“娘觉得这款好,婉儿说呢?”
郑钰瑶嘴上的“好”
,其实指的是能把额头的瑕疵完全遮住。
婉儿没有赞同,只是嘴角拉动了一下肌肉,机械般地露了一个笑,婉儿的表情很清晰地传递了不喜欢的信号。
“那就再换一个……”
郑钰瑶挑着,也不知到底哪支婉儿会喜欢。
“娘,别挑了,步摇是婉儿最不喜欢的头饰,太招摇又俗气,就这么着,不遮掩了。”
婉儿抿嘴一笑安慰母亲。
“要不,娘学你奶奶,在你额头上描一朵梅?”
郑钰瑶忽然想起婉儿出生后,杨老太太天天要在婉儿眉宇间描一朵梅花。
“描一朵梅?”
婉儿立刻兴奋起来。
“你奶奶说这红胎记是梅花仙子转世,所以天天在你眉宇间描一朵艳丽的红梅,好看着呢!”
郑钰瑶说。
原来郑氏才怀上婉儿时,杨老太太做过一个梦,梦见雪地里盛开着一园子的红梅,一群女子在雪地嬉戏,都管她喊奶奶,后来又从空中飘飘而落一个绝顶标志的女孩,也管杨老太太喊奶奶,婉儿降临后,杨老太太又见婉儿印堂有一点红痣,便信了婉儿是梅花仙子下凡,所以每天都要在婉儿的印堂描绘一朵红梅,她老人家看着特开心。
“咱从未听娘说起过呢?奶奶真聪明!”
婉儿露出笑容。
“你奶奶何止是聪明,她还懂易经五行呢。”
郑钰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