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安无雪缓缓坐起,随手撤下自己睡前布下的隔绝结界。
他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丝被,恍惚许久,才意识到自己醒了。
他昨夜没有做梦吗?
好像是的。昨夜他太累了……
“呜呜……”
门外的声音传了进来。
他刚醒,还有些神思飘忽,听见困困在喊他,便起身用法诀洗尘后披着外袍匆忙去开门。
“吱呀”
一声。
房门拉开,困困“咻”
地飞入他怀中,可门前天光却仍被挡了大半。
安无雪:“……”
挡着天光的那人问他:“师兄昨夜睡得如何?”
他没有回答,而是说:“我留下既然是因北冥祸事,这种私事就不必告知仙尊了吧?”
“我只是担心昨夜师兄入梦之时困困不在身侧——”
“还有,城主府修士众多,仙尊如此喊我,是要向天下人广而告之我这个伏诛的罪人回来了?”
谢折风僵了僵,喉结轻滚,咽下言语。
他伸手,掌心朝上,以灵力从自己的灵囊中摄出一物。
那是一本书册。
安无雪眸光微凝:“是记载傀儡印和制傀之法的书册?”
他方才抱着困困立于门前,寸步不让谢折风入内,眼下见到这与北冥祸事有关之物,倒是没有犹豫,先行转身引谢折风进屋坐下。
谢折风自是看得清楚其中区别——师兄只愿和他谈论两界之事。
他神色寥寥,又怕安无雪不满,瞬间收整神情,拿着书册入内,同安无雪对坐而论。
他说:“前几日你从赵端房内搜出了几个灵囊,给阵法补充灵力后,你灵力耗尽昏迷,我用法诀给你换衣之时拿到这几个灵囊,便破开细细查探了一下。”
安无雪已经从谢折风手中接过书册。
他翻开一看,“赵端从传音符背后之人手中获得的,果然和北冥传遍大街小巷的复生之法略有区别。”
北冥普通修士都能拿到的那种书册,其中傀儡印的落印手法极为粗糙,和安无雪手臂上的炉鼎印区别甚大。
那种粗糙的炉鼎印只能当做一个维持傀儡身体不腐的法印,所需灵力更是无底洞一般。
但——
“这和云舟拿到的书册是一样的!”
安无雪说,“照水之事果然和传音赵端的人有关。”
他接着往下翻,“赵端这本也被撕掉了几页……”
位置同样在记载傀儡印落印手法之后。
一模一样的书册,一模一样被撕去的书页。
没有任何新的线索。
如此,他们手中能往下探的那根线似乎又断了。
那背后之人像是在雨天泥泞中的泥鳅一般,滑不留手,乍一看好似都留有行踪,实则同雨过天晴后便不见的雨水一样,抓不到切实的痕迹。
可是……
安无雪隐约想到了哪里不对(),可他思索间?()?[(),只觉得有人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他下意识抬眸望去,正好捉到谢折风没来得及躲闪的视线。
他眉头一皱,站起便要找一处清净无人的地方继续思量。
谢折风赶忙跟着起身追来:“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