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估了程骋对他的恶意,这群人手上带了刀。
他可以受伤,可以在雨水和泥泞里自生自灭,但路执不行。
天生就骄傲高贵的小白花,就该生活在阳光下,长在温房里,被人夸奖和赞美就够了,不必被他拉进这些肮脏的、没有止境的污垢里。
他反身绕过人,一拳揍上程骋的脸,掐住程骋的脖子,把人往地上掼。
程骋被他掐得满脸通红,止不住地骂人。
他打架,都是靠瞬间的爆力,一开始就能给人个下马威,让人气势上先输一截。
但对方有五六个人,对他而言,太难了。
“跑啊!”
他抬头看见书呆子还没走,甚至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你傻逼吗?”
这算什么?
平日里无悲无喜无情无义的大冰块,这种时候不愿意丢下他?
拳头险险地从他的眼角擦过去,嘴巴里有点血的味道。
大冰块像是编剧刻意要写死的那种角色,怎么都没被他骂走。
一个小青年举着刀,冲向路执的方向。
路执看着像是有些无聊地摘了书包,扬手扔在箱子边有屋檐遮挡的台阶上,然后摘了黑框眼镜。
他左手懒散地揉了下右手的手腕,原地微微跃起,反身一记回旋踢,踢上了持刀青年握着刀柄的手,短刃在半空中闪过银亮的雪光,当啷一声落在风声里,钉在青石板砖的缝隙里。
方砚唯:“?”
路执伸手,一拳狠砸在来人的胃部,几乎毫无间隙的,他抬腿横扫在对方的膝弯上。
小青年一声惨叫,跪了下去,捂着肚子躺在地上。
又一个拎着棍子的过来,路执闪身躲开棍子,将人一脚踹倒在地。
五个社会青年,外带一个程骋,路执收拾得毫不费劲。
不多时,地上就躺了一排惨叫的人。
“没人了?”
那身鹭屿中学深蓝色的校服依旧整齐干净地穿在他的身上,程骋躺在地上,半张脸被路执踩住。
“还打人吗?”
路执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喜怒。
他微微侧着头,目光低垂着,素白色的运动鞋面上不染一丝灰尘。
那一瞬间,程骋感觉自己在这人的眼里什么也不是,比蝼蚁还不值一提。
程骋已经吓哭了,眼泪糊了一脸,连连摇头:“不打了……再也不打了。”
他顶多喊人教训一下方砚唯,哪里见过这种狠角色。
这人打人专挑会疼却不会被一眼看见的地方,太恐怖了。
“嗯。”
路执点点头,一脚踢在脚下人的腿上,揣得人在地上连连翻滚。
程骋不住惨叫。
“滚。”
路执说。
地上的路障增加了一个。
脚步声由远及近,路执走过来,停在台阶前。
因为刚才的动作,路执的黑乱了一些,眼睛不似平时那般冷淡,却透着未消的狠劲。
他左手腕上盘起来的佛珠串,因为打架散下来两圈,正搭在他的指尖旁边。
方砚唯坐在台阶上,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