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从外面回来,“小山来啦,汤应该炖得了。你们一走,我就炖上锅了,我给你装。等过两天吃完了,我再炖一回,给你爹补补。”
季氏边走边进了灶房。
张小山毕恭毕敬的问好,听了她这么说,连忙跟着进了灶房,“不用了,婶子,这麻烦你家一回就够不好意思了。剩下的您家自己吃就行。我娘也会炖的。”
“嗨,客气啥呀,也不费事。炖肉汤就是就得小火慢慢闷,慢慢炖,把肉炖烂了就好吃了。”
季氏装了一大盆的肉汤给他。“慢着点,拿个篮子。今儿个吃不完也不妨事,用冷水别着,明儿个吃完。”
张小山连连应着出了沈家院门,走之前还扫了沈杏一眼,沈杏还在那拔着草,头都没抬。
拎着篮子,张小山内心却没法平静,沈杏说的也正是他这些天想的事。他爹伤成这样,还有他跟他哥每回去打猎多多少少的都会受些伤,他们家还要这样下去吗?他爹是再不能上山了,家里能上山的就是他跟他哥,想起他哥额头上长长的疤痕,张小山心揪揪的。他们家该是换一条出路的时候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树上的落叶飒飒落下,天气转凉了。沈谦今天没来帮忙去村子里的老古井那挑水,沈吉富一大早就把他叫走了。沈杏看看大水缸,再看看手里一大盆脏衣服,“算了,去河边洗,省水。”
端着大盆,上面摞了个小盆还有木盒子装的皂荚粉,掩上院门。走个一刻钟就到了大家常常洗衣服的聚集地了。徐秀正帮着她娘在那拧干衣裳,旁边朱大婶和王大丫也在那洗衣裳。
“沈杏,拿这么多衣服来洗啊?”
朱大婶往边上去了去,给她腾出一块空地来。
“嗯,谢谢婶子。”
沈杏放下大盆,学着她娘在家洗衣服的步骤把衣服弄湿,放点皂荚粉,再用敲打棒敲打。
“诶,沈杏,听说你家之前给省城的达官贵人做木活,是不是真的呀?”
徐秀看到沈杏,有些不相信的问她。
“嗯。”
沈杏费力的把湿透了的衣服拉进河里冲洗,平时看她娘做的很轻松,她做起来咋那么费力呢。
徐秀凑过来,“那你家是怎么认识贵人的啊?”
沈杏邹起眉头,“这衣服好重啊,你能帮我下吗?”
徐秀一听这撇撇嘴走了,“我还要帮我娘呢!”
旁边的朱大婶看沈杏洗的实在费劲,就帮着她把衣服拧干。
“谢谢婶子了。”
沈杏擦了把脸上的水渍和汗渍。
“客气啥。这活该你娘做,瞧你瘦的肯本拧不了这么厚重的衣裳。”
朱大婶倒是心疼了沈杏一下。沈杏腼腆的笑了一下。
“徐秀她娘,你听说了没?张猎户已经醒了,真是命大呢,受了那么重的伤,那天我可看到血流了一地。怪吓人的。”
王大丫一边搓着衣裳,一边跟徐秀娘闲聊。
“是哟,张小山跑来我家背起张大夫就跑,吓死人了。”
里正媳妇敲打着衣服。
“诶?你还知道啊,我听赖狗子说的,说张家两兄弟去月蒙山里蹲了七八天,就为了找到那天攻击他们爹的那头熊瞎子。”
王大丫索性挨近徐秀娘,也就是里正媳妇。
“为啥呀?”
王大丫看看四周,神秘兮兮的说:“据说就为了给他们爹报仇。听说找到那头熊瞎子,两兄弟当场就把那头大熊的头给砍下来了。还有那四只熊掌,当场就给卸下来了,赖狗子正好在那附近找菌子,就听到那熊渗人的嘶吼声。嗷嗷的叫唤声吓得他都尿裤子了。”
“这话你也拿出来讲,你真是的。”
徐秀娘继续挫着衣服,不忘继续打听,“那后来呢?”
“后来那熊当场咽气了呗,我听说啊。”
王大丫声压低了,“兄弟俩当天就扛着熊去了县里,光四只熊掌卖了就有这个数。”
王大丫用手比了个八。
“乖乖,这么多?”
里正媳妇也不洗衣裳了。“那算上熊肉啥的,不得上百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