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徽騎兵頗為強勁,如今又有溪狄加入,他們已然連敗,不能再出一點差錯了。
很快,兩岸船隻絡繹不絕地向中間靠攏,令茲船高樓堅,船隻周身遍布武器和木盾,相較之下,亓徽的大船就少了很多,周圍拱衛的大多是輕便的小船。
張共疏見狀,頗為疑慮,然他身邊的親衛卻道:「想是亓徽少行水戰,船隻自然也不如我們堅實,要麼就是此番只做試探,想逃跑的時候快一些。」
張共疏思忖了兩息,似乎是接受了這個說法,那親衛又道:「我們兵卒水性都頗高,水上一戰何愁勝不過他們,將軍,王上可是下了死命令,年前若是不打勝仗,我們還在義昭的家眷怎麼辦?」
聽聞此言,張共疏終於下定了決心,見兩軍即將靠攏,戰意也洶湧上來,舉旗大喝:「放箭!進攻!」
一聲令下,十數艘以做先鋒的小船便向離弦的箭一般朝亓徽的船隊沖了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靠近了大船,一個個兵卒身形矯健的爬上了敵軍的船,一時間,兵戈聲接連響起,兩軍徹底交鋒。
令茲軍確擅長水戰,不多時,亓徽的主船便已被拿下,將領兵卒們紛紛跳河,被別的船隻救起後扔負隅頑抗,水上箭矢如雨般傾斜而下。
張共疏見此戰已初露勝勢,忙乘勝追擊,命幾艘攻堅船調轉方向,一連撞翻了亓徽的數十艘小船,見此,亓徽的將領終於揮旗,鳴金撤退。
殘兵散將被一個個拉到輕船上,紛紛後撤,其餘兩艘大船也被已被令茲軍隊占領,其上的兵卒已然跳河,用盡全力朝河邊游去。
見主船上的旗幟揮出追敵的信號,伏於岸邊的令茲兵也不再猶豫,紛紛下水渡河,朝亓徽的殘兵追去。
然而正當此時,一向平靜無波的水面突然搖晃了起來,上游不知何時江水洶湧,水面驟然湍急,輕而易舉地將數艘小船打翻在水面上。
張共疏意識到中計,連忙鳴金撤退,卻發覺已經來不及,無數的箭矢和砲石從四面八方打了過來,大船遭撞,冰涼刺骨的河水瞬間淹沒上來。
「往下遊走!快!」在其他船隻的拱衛之下,主船尚還完整,張共疏當機立斷,指揮兵卒先操控船隻順著河流走,先行逃跑,然而不遠處已經順流而下的幾艘小船卻不知道撞上了什麼,被死死攔在一線之間,船隻也破損進水,紛紛側翻。
一時間,令茲大軍陷入維谷,進退兩難。
埋伏的亓徽大軍終於全部沖了出來,從四面八方將他們全部包圍。
張共疏頹然地聽著四周震天的殺聲,心中只剩一片絕望。
此戰,還是敗了。
……
此一戰,通盤城的守軍幾乎全殲,主帥張共疏被俘,亓徽、溪狄聯軍此後一路勢如破竹,順著弗渠江一路拿下數個沿河之城,直指令茲都城義昭。
萬般無奈之下,正與川梁打的難解難分的湛盧博只得領命回朝,支援都城,令茲王也派出了使者,要求親自與亓徽世子殷上談判,以求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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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亥時了,殷上還沒回來。
近日事忙,戰事正酣,她回來得也越來越晚,日日議事到半夜,可腰間的傷口還沒好,也不曉得她會不會又扯到。
沒有她,自己橫豎是睡不著,索性也不睡了,裹著外袍坐起來,穿好衣服,掀簾走到帳外。
門口只站著林泊玉。
通盤城之戰後,林泊玉就從索千鏡處回到了殷上身邊,她和晉呈頤都是自小跟著殷上的,如今卻總是要被她分一個人出來保護他。
你瞧,她這麼珍視他,卻總是傷害他。
林泊玉見他出來,隨口問道:「怎麼出來了?要找殿下嗎?」
江遺雪搖了搖頭,說:「睡不著。」
林泊玉道:「此戰也快到頭了,屆時就能回亓徽了。」
江遺雪說:「不是因為這個,」他抬頭看天上如彎鉤一般的月亮,輕聲問:「林姐姐,你覺得周相靈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林泊玉有些不明所以,可是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沒瞧見嗎?」他笑了笑,說:「這些時日,周相靈不是一直跟著殷上身邊嗎,體貼至極,溫柔小意,我除了夜裡,竟連她的面都見不上了。」
沉默了好幾息,林泊玉才說:「殿下是喜歡你的。」
「是嗎?」江遺雪聲音輕輕地反問了一句,說:「那她怎麼捨得呢?」
他想要的名分,殷上閉口不談,他想給的情愛,殷上棄若敝履,最後連他的愛恨和思念都全部要仰仗她的鼻息。
她對他太不公平了。
一時間,屋外只有蕭瑟的風聲,無一人言。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殷上回來了,神色並不好看,看到江遺雪,表情更是滯澀了一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江遺雪她的所有反應盡收眼底,可最後,也只能像往常一樣露出一個平靜的微笑,說:「你回來了。」
「嗯,」她點了點頭,走過來攬住他的腰,邊掀帘子邊說:「怎麼在外面等我,雖然是春天,夜裡還是冷得厲害。」
「我不冷,」他說了一句,妥帖地關好門,伸手去摸她腰間,問:「今天傷口還痛嗎?」
戰事頻發,她也難免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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