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轻而易举地推脱,到头来反而她成了恶人。
阮阮咬了咬唇,低声道:“臣妾不敢有旁的心思,臣妾……只是想活着。”
弑君的罪名,她不敢当,也担不起。
纵然身若蜉蝣,也不愿朝生暮死。
可这世道推着她往风口浪尖,草芥之躯,无力回头。
烛光灯影投落下来,他的面色被削成半明半昧的两极,看不出半点情绪。
他一时失神,怔然半晌,目光垂下来落在自己的手背,想起适才昏迷时,耳畔软软落下一个委屈的声音:“陛下不要杀我好不好?”
怕疼又怕死,他倒是高看她了。
常年的头疾几乎要了他半条命,附骨之疽般吞噬着他的意识,再慢慢养成这般戾气横生的心性。病时往往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有时做了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可她既如此怕死,竟不知高声唤人过来,兴许还能保住性命。
“蠢东西。”
傅臻低骂一句,面前的小姑娘身子也跟着陡然一缩,瑟瑟地将脑袋埋得更深些。
第14章第14章朕要罚你
“轰隆——”
蓦地天边一声沉沉冬雷,惊得她打了个寒颤。
顷刻间,夜风惊肃,冷雨飘窗,殿中烛火忽明忽暗,倏忽一阵寒风猛地灌了进来,廊柱旁的一排灯盏霎时被吹倒在一边。
耳边传来窗棂震震的响声,傅臻面色平静,眸光却利落寒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要罚你。”
殿外风雨交加,阮阮的膝盖隐隐疼了起来。
她有些怯,偷偷打量他:“陛下要罚我跪廊阶?”
傅臻嗤笑了声:“你想得美。”
“……”
她顿时不敢说话了,仔细着自己这一身皮,不安地听他落。
屏息等了许久,心颤到无可复加,半晌才听他咳嗽几声,似是寒气侵体,她讷讷抬眸不知该做什么,只得将手里的帕子递给他,却又被他抬手挡了回来。
傅臻道:“殿内闷,去瞧瞧东北角的松窗关了没有。”
阮阮应了一声,赶忙起身去看。
他在身后叫住她:“朕还未说完,你急什么。”
阮阮仓皇回身,见他握拳抵唇连咳几声,颓然低喘道:“用插销抵着,别让窗户关紧。”
“可……若是不关窗,风会跑进来,天儿冷,陛下的身子受不住。”
傅臻一听又笑了。
唇角微弯,透着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