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城区外围一处废弃、破败的土屋群落中,这窃贼嘴对着手指,向四周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须臾间,周遭聚拢了十余名盗贼,着装各异,形貌不一,老少皆有。只见一个蓬头垢面,尖嘴猴腮的人道,“老十七,你今天什么疯了,把我们都叫过来。”
“今天老大在吗,我带了个人过来。”
这贼回应道,“什么人啊,也敢随随便便往这带。”
“别多话,我有要事找老大,让你通报就通报,”
“行,既然你这么急,那我这就去,”
这人背过身去,一摇一摆地进了地下。
等了一刻多钟工夫,才见那个报信之人又一摇一摆地折了回来,“跟我来吧。”
老十七和一众兄弟都进了土屋。没想到这个土屋群表面上破败,内则别有洞天。从一处阶梯进了地下之后,出现许多条不同去向的廊道,极为复杂,如非外人引导,恐怕很难辨明方向。周演四处打量其中奥秘,那老十七也就斜了他一眼道:
“别大惊小怪的,在这西域之地,建有很多地下土城,原来都是军事上用来防御敌军的,西域的一些大城市比这大的多着呢。”
这样七拐八弯走了近十分钟,终于来到了一个比较完整,内部修整得也比较干净整洁的厅室内。一个脸如重枣,却斜着一道长长的刀疤,一头红如乱草,灰眉长须之人,坐在正中的土座之上。座下铺了一些羊皮,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老十七满脸含笑道,“老大,打扰你清静了,我在这里先向您赔罪,不过我遇到个人,身手了得,想要入伙。”
这所谓老大淡淡道:“有什么本事,也敢到我这里来入伙。”
周演也主动回应道,“老大,您试试就知道了。”
“好大的口气,老七,你先和他比划比划,”
说完使了个眼色,站在旁边的小贼就扔过去两把匕。
老七捡了一把,周演也跟着捡了一把。
“有什么规则?”
“没有规则,谁要是先让对方屈服认输,谁就算胜,如果死了也就死了。”
两人站定,神情立马肃杀起来,那老七围着周演开始反复调整脚下步伐,而周演以不变应万变,与老七保持对峙的状态。
老七瞅准周演的左臂,料想周演的左臂一直被长袖包裹,必有玄机,不管是取巧还是摸清虚实,都必须从这里找寻突破口。于是先是左手用刀与周演格斗,却用自己的右手去撕扯周演的左袖。
周演开始有意避开对方对左臂的进攻,老七更加来了劲头,必须先把周演的左袖给扯下来。看他如此执着,周演也就直接用左臂横扫了过去,老七直接一个后仰躲开,然后在倒地之前用右脚蹬地,身体前冲直取周演下盘。周演也顺势跃起,与老七擦身而过。
回过头来,只见老七手上拿了周演的一截断袖,刚想得意,就见周演展示那老七的一绺髻。那老七也还算有风度,“这位侠士果然身手了得,小弟甘拜下风。”
虽然周演重伤之后身手已大不如前,但对付这般小贼还不在话下,“承让,承让。”
那疤脸终于浮现出一丝喜色,鼓掌道:“确实是人才,不过干我们这行的有个规矩。既是盗,便不容于社会,便有生死之虞,在这样的边关更是如此。我们之中有多少前辈不是被抓到之后,当即被官府及平民打死打伤,所以与官府之间势同水火,有时更有同行之间的互相算计,经常是小命难保。所以我只要你帮我去办件事,那就是去拿一个官家的人头,这就叫纳投名状。”
周演将头转向了老十七,老十七也是点了点头,“报上名来吧。”
这老七郑重道:“这个人就是东城门的守尉贺重光,如果你能七日之内办成这件事,我就让你做第二把交椅。”
一时之间,余者哗然,窃窃私语道,“这可是给了老大那道疤的大仇人,连老大都奈何他不得。”
看周演一时迟疑没有做决定,疤脸说,“你现在要是不接受也可以,只不过……”
周演沉着道,“我接受。”
“这活也敢接,我敢打赌,十吊钱,这事办不成,这小子的小命也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