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念轻轻拨动着小巧的玻璃水杯,在五指间缓慢的转了几个圈后猛地抬手砸向了地面,胸脯剧烈起伏了下道:“照你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他了?我告诉你,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噩梦,这地狱般的生活就是沈忆枫赋予给我的,你现在居然有脸在我这提?”
相比她的激动,顾伦平静很多,他淡道:“刘小姐,你别忘了沈总也不容易,他过的并不比你好多少,相反要更加可悲,就算不提这事,车祸时他救了你总归是真的。”
刘念笑了下,她就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他自己开车玩自杀,把我连带进去害我受伤,现在又说是他救了我,叫我怀抱感恩?你开玩笑呢吧!要没有他能搞出这么多事来?我从出来开始到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你们这帮人离我远远的,我真怕了你们了,明明想看两相厌又何必非纠结在一块?”
顾伦摇头,“你知道的,沈总要的是什么,他很执着,以前是,失忆后的现在依旧是,甚至有过之无不及,我也束手无策。”
“什么叫你束手无策?他是你们的人,你一句束手无策就能把人扔给我?”
“别说他现在不听我的,就算暂时听我的,之后必定再跑回来,刘小姐不照样得被沈总缠着?”
顾伦起身从口袋掏出一张支票放到桌上,微微向刘念躬身,语气恭敬起来,“拜托了,我现在必须离开,麻烦你照顾沈总一段时间,看在你们曾相识过的份上。”
最后一句不提还好,一提就让刘念想起那会自己最傻逼的时候,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只是之后无论自己说什么顾伦都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状态,并且在最快的度起身赶了回去,而沈忆枫傻乎乎的依旧呆在了客栈里,就跟蹲死了似得。
这个点正好是下午,顾伦走后原本他订的房间响了好久的打砸声,楼下的人自然知道谁在上面,燕芳几人面面相觑着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还是第一次见小老板这么大的火呢!
正商量着是否要上去看看,一旁当木头人的沈忆枫已经起身走了上去。
他推开那扇门走进去,原本整洁的房间已经一片狼藉,外面血红的夕阳透过薄薄的纱窗投射进来落在刘念身上,她抱膝靠墙坐着,短微微有些凌乱,望过来的目光森冷,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沈忆枫蹭到她面前低着头缓缓蹲了下去,跟她面对面坐在地上,也不出声。
刘念盯着他黑乎乎的脑袋,沙哑且无力道:“要怎么样你才肯走?”
沈忆枫沉默的摇着头,动作缓慢而坚定。
刘念劈手往他脑袋上就是一巴掌,“走不走?”
沈忆枫盯着自己的脚尖摇头。
刘念又是一巴掌,吼道:“走不走?”
沈忆枫依旧摇头。
她喘了口气,手举在半空好一会又无力的垂了下去。
等了半晌没动静,沈忆枫终于怯怯的抬起头看向刘念,随后愣住了,对方脸上满是泪水,双眼睁得大大的,红红的眼眶里还在不断冒着泪珠,刘念就这么静静的哭着,身侧的手颤抖不止。
沈忆枫蓦然喘了口气,然后蹭过去缓缓抱住了刘念,将脸埋在她肩上闷声闷气道:“刘念,你别赶我走,我喜欢跟你在一起。”
刘念仰头闭了闭眼,眼泪又缓慢的流入了间,她抽泣了声,渐渐的哭出了声音,最后变成声嘶力竭,她不知道为什么命运要这么愚弄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刘念狠狠的哭着,仿佛要将过去几年的全部委屈和难受一并哭出来,哭的喘不过气,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抖。
沈忆枫紧紧搂着她,不管对方如何推拒都死死的不放手,拧着眉随着她的哭泣一声声叫着她的名字。
等刘念平静下来后整张脸都不能看了,她也不在意,木然的坐着,沈忆枫跟犯了错似得垂头坐在她对面,也不敢说话。
他们默默的坐到太阳落尽,房内没开照明,只有门外走廊的照明虚虚照进来一些,燕芳找他们去楼下用饭的时候,刘念摆手拒绝了,她现在根本就什么胃口都没有,沈忆枫自然也不会下去。
夜深的时候刘念起身去楼,蹲坐了太长时间,以至于起身时踉跄了一下,沈忆枫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下一秒刘念轻轻挣脱了出来继续往外走,边道:“别跟着我。”
沈忆枫这次真的没跟着,在原地看着刘念身影消失才缓缓的重坐回了地上。
生活继续着,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有丝毫改变,沈忆枫的坚持让他赢到了留在这的机会,只是刘念一直没给他好脸色看,沈忆枫也习惯了,每天这么谨小慎微的活着,可他却不觉得难受。
小客栈的餐饮生意自从沈忆枫来了之后好了很多,大部分都是年轻姑娘,燕芳怪里怪气的说这帮人都是贪图美色来的,刘念不置可否。
思源客栈对面过桥是座茶楼,老板是个年轻风骚男人,叫齐博义,前段时间出门不在,今天晃悠着又走了出来,刘念坐在窗口,一侧头便和对方撞到了视线,齐博义一挑秀气的下巴,白了她一眼,悠悠的转身又晃了进去。
刘念淡漠的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喝自己的茶水,顺便趴桌上晒太阳。
过了几天,这个傲娇别扭的齐老板破天荒的进了思源来找刘念,燕芳她们几个眼都瞪大了,这天要下红雨了?尽管她们不知道刘念和齐博义之间生过什么,但想来不会是好事,不知从哪天开始齐博义见到思源的人总是一副阴晴不定的刻薄样,活像欠了他几百万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