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没有注意景南洲的神色,而是打量着屋子,一用物件还是如从前那般,没有任何变化。
正中是明厅,案几木架上摆着景弘毅的佩刀,指尖从刀柄上划过,那里刻了几个小字,这是景弘毅生辰时,自己送他的刀。
右手边转过屏风就是床榻,床头悬着带着剑橞的古剑,侧边便是女子用的梳妆台,妆匣饰摆放的整齐,连一丝灰尘也没有。
左手边就是书桌,棋盘,眼睛每扫到一处,脑中便是与景弘毅一起的回忆。
犹记得,他在书案上勾画容华国的舆图,眼底都是憧憬,说要华容国盛世太平,万民富庶,再无战乱。
如今盛世犹在,他人却不在了。
景南洲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望向皇上的目光变得复杂难辨,半晌才轻启薄唇,“皇伯伯如何得知。”
皇上从回忆中脱身而出,转身看向景南洲七分与他母亲相似,三分与他父亲相似的脸,无奈叹息。
“洲儿,你身边的暗卫可是我与你父亲一起挑选训练的,跟在小五身边那个可是暗卫中最优,你倒是舍得给他。”
皇上与景南洲说话态度温和,只是在提到姬烨尘时,脸上不满一闪过。
恰逢侍女过来送茶,皇上也不再多言,坐在了明厅中的椅子上,一手搭在扶手上。
景南洲呼吸微滞,也不反驳,见人姿态随意,也不拘泥,轻撩衣袍,坐在他下,嗓音温润清冽,“皇伯伯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皇上仔细的打量着景南洲的神色,还是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紧张的情绪,不由的啧啧称奇。
他那个儿子到底有何不同,竟能引起景南洲的情绪。
只是见景南洲微微蹙着眉,又心软了些,后悔不该逗他。
“放心,我可没什么要说的,我今日一来是看看你,二来是给你送个人。”
手微微一扬,一直站在门口的承德会意,转身喊道,“带上来。”
景南洲指尖搭在清雾氤氲的茶盏上,侧眸望去。
下方被压进来的少年端正的跪着,粗布麻衣,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臂上,遍布伤痕,脊背挺直眼神凶狠,像个狼崽子。
看清少年的面容,景南洲手指顿住,“皇伯伯这是何意?”
皇上扫了眼跪着的少年,眼神冷凝,气势凌厉,逼迫着少年低下了头,敛去了眼中情绪。
转眼看向景南洲神情恢复温柔和煦,“你前些日子不是想要他吗?我给你送过来。”
景南洲:“。。。。。。。。。”
这少年不是别人,是皇上的第七子,姬愉安。
那日姬烨尘提起他,景南洲的确派人找过他,只是小小年纪防备心却很大,油盐不进,如何劝说都不肯信任。
皇上似是完成任务一般,把人扔给了景南洲,便拍拍屁股走人,临走前还低声说了句。
“洲儿,这华容国,没有什么是你要不得的。”
景南洲略微愣神,皇上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了,他到底是何意。
回神时,皇上已经走远,他也不甚在意,垂眸头疼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还真是麻烦。
姬烨尘从景南洲走后便一直坐在床上没动,按理说他不应该吃醋,只是一想到前世景南洲娶了南雪儿,心里总归是不舒服。
脑中不断回想前世关于南雪儿的细节,却也知之甚少,前世他知道与景南洲再无可能,就故意不去探听他的消息。
后来听说景南洲定了亲,更是没有再关注过,一心扑在了军事上。
好像无意间听说,南雪儿似乎是办了女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