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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以为他是欲拒还迎，更强势了一些，6以干脆腾出一只手，“啪”

把客厅的大灯摁开了，脸上已经有了点不高兴：“拜托……要不我先去吧。”

  但他并没有去，两步走过玄关，他就看到沙上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腿间的那楠。

  他浑身湿透了，屁股下面的沙也湿了一圈，像条落水狗，不，比落水狗看起来还可怜。而且雨已经停了一阵了，不知道他在这儿坐了多久。

  6以心里一揪，快步走过去，扒开那楠的脸，没有哭，也没什么表情，嘴唇有些白，像被雨水浸泡过度后的一脸寡淡。

  “这是怎么了？”

  那楠躲开6以的手，又把脸埋下去，在自己的臂弯里躲避现实。过了一阵，他哑着嗓子：“老师不会回来了。”

  “……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说到这儿，那楠哽了一下，“他们一起出去旅游……”

  6以摸了摸那楠湿漉漉的头，心里有些难过，不是因为闻兼明，而是那楠现在这幅样子。

  “那也没办法啊，这种事又不能勉强，别伤心了。”

  “这是失恋了？”

男人陌生的声音加进来，“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到处都是，只有小年轻才失恋，呵呵。”

  那楠抬起头，不怎么友善地盯着这个陌生男人：“你他妈谁啊？”

  “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男人抱着胳膊，大概也觉得自己不该插嘴：“……好心劝劝你而已。”

  “咳…那个……我以为你会在闻兼明家很晚才回来……”

6以有点尴尬，为什么他总能碰上这种如出一辙的糟糕场景。

  那楠把目光转回6以脸上，明白他的意思后，又把脸埋在了膝盖里。

  “你们不用管我。”

  6以摸着他的后背：“你身上都湿透了，去泡个热水澡吧，不然感冒了。”

  “6哥，你别管我了。”

  “听话，起来，夏天感冒了很难受。”

  那楠从6以手里抽回自己手臂：“真的别管我了，你越跟我说话，我越难受。”

  “生病了会更难受。”

说着6以开始帮那楠脱掉浸透的上衣。

  6以拉回来的炮友目睹这全程，一时有些理不清目前的状况。几分钟后，他思考失败，甩上门，自己走了。

  第25章失意&得意

  入夜后，白天没下完的雨又接茬下了起来。

  肌肉男一声不吭，默默走掉了，6以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但由于没有留联系方式，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也没有办法做出点弥补。

  屋子里有些闷，他起身打开了所有窗户，夹着雨水和泥土腥气的风穿堂而过。

  6以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坐在沙上喝，盯着那楠坐过的那个位置。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太阳，沙垫子得拿出去晒晒。

  其实今天是他的生日，三十一岁了。年龄的增长除了带来生理上的变化——人总在一天天衰老，即便他依然还算年轻——实际并没有改变什么。他的一切都还和二十四岁时一样，那是程锦文离开的第三年，他做出了放弃追随他的决定。

  一如既往地，程锦文给他了一封生贺邮件，和邮件一起的，是他亲手设计和签名的电子贺卡。这是他们每年为数不多的偶然联系里，必然会生的那一次。

  以往6以总会把这天晚上花在写邮件上。先是感谢程锦文的贺卡。作为一个世界一流的建筑设计师，设计的贺卡都又精美又巧妙，到了6以拿着去掉程锦文签名的贺卡当模板卖能家致富的程度。其次是写自己的生活近况。一个酒鬼除了工作就是约炮的生活，被他写出来就变成了滔滔不缺的丰富和快乐。最后询问对方的近况，并且叮嘱一些注意身体之类的废话。

  他可以兴致勃勃地花一晚上，写上一万字，然后点击送。

  程锦文会回复他，但因为他不太喜欢讨论自己的生活细节，回复都比较简短。

  6以就再回过去。

  邮件往来，越来越短，几封过后，直至无话可说。

  一直都是这样的，6以以为他能靠着这些贺卡，惦念程锦文一辈子。只是到了去年，6以三十岁的生日，他同样按时收到程锦文的贺卡，却对着邮件编辑框空坐半夜。他那些空虚又苍白的日子，连杜撰出来都显得无聊，最后只回复了两个字——谢谢。

  今年的贺卡又来了，6以甚至没有点开看。其实他知道最好是让程锦文不要再了，但又觉得舍不得。

  他不明白，人早就已经彻底离开了他，而他又在舍不得什么呢？

  一瓶啤酒喝完，那楠还没有出来，这澡洗得有些久。6以捡起沙边的湿衣服扔进洗衣机，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他又在浴室门口站了几秒，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6以推开磨砂玻璃门，那楠就躺在浴缸里，沉到水面以下，安静地闭着眼睛，短在水里像水草一样轻轻摇曳。刚刚那落到谷底的失意和沮丧都没了，神情差不多是舒缓而恬静的。

  6以几乎是两步扑上前去，把手伸进浴缸，捏着那楠的胳膊，一把把他拖出了水面。

  “你在干什么！”

  那楠被吓了一跳，大口喘息着，满脸的水，茫然地看着6以。

  6以显得有些气恼，提高了音量：“洗好了就出去把感冒冲剂喝了。”

说着不由分说把那楠扯起来，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