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厉州还要再说,可有个小太监着急地跑了进来,慌张地跪下道:“殿下,您快去养心殿瞧瞧吧,陛下方才突然昏过去了。”
景帝的身子一向不大好,但最近已经有了起色,怎么会如此突然。
林湘珺愣愣地抬头,也想跟着去,才想起自己崴了脚,这个时候过去也只能添乱。
“你腿脚不方便,我让人送你回母后那,萧澜月的事以后再说。”
事关紧急,现下也只能这样了,林湘珺难得乖顺地没反驳他的话。
心中忍不住地想,沈放这会肯定还不知道景帝昏迷的事,她得想办法告诉他才行。
思及此,她甚至有些窃喜,那这样他就不能和萧澜月赏梅品茗了,可转念再一想,这次不成总还有下次,他们只要心意相通了,还有她什么事。
瞬间所有的喜悦都没了,她难受地趴在长椅的栏杆上,心不住地往下坠。
那日沈厉州的话好似又在耳边响起:“七娘,你有喜欢过人吗?你有为一个人情难自控过吗?等你有喜欢的人后,便能明白我今日的感受。”
细想往日种种,她从心疼到在意到瞧见这个人便心乱如麻,她接近沈放真的只是为了取血吗?
一开始确实是的,可后来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本心,她不想他受伤,不想他被人轻视,不想他难过。
她难道真的喜欢上沈放了?
林湘珺被突然冒出来的念想给吓坏了,脸色蓦地一白。
她不仅有了喜欢的人,还刚把喜欢的人送去和别的女子幽会,这世上还有比她更蠢的人吗?
沈厉州火急火燎地离去后,就有小太监要来扶她回去,可她这会难受的紧哪儿都不想去。
尤其不想回压抑封闭的宫殿,“你去将春喜寻来吧,我在这坐会。”
小太监哪有不应的道理,很快这偌大的梅园,就只剩下她一个。
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她似乎可以听见梅花被风吹落的声音,不用多久,她也会像这花一样凋谢的。
没过多久,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脚步有些重,在她不远处停下。
她以为是春喜回来了,依旧趴着不动,手指绞着帕子已经磨得红,却还是不肯松开。
而那脚步声停顿了一会很快又响起,且还在朝她靠近,她心中的燥意突得冒了起来,他突然有点理解之前沈放嫌她吵是什么心情了。
当你心烦意乱的时候,即便是一点小小的动静都会让人火冒三丈。
她腾地坐起,带着赌气般地回头脱口道:“你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
话音落下,她对上了来人的双眼,蓦地站了起来,顿时手足无措。
“你,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不是该和……”
“该什么?”
沈放冷着脸面无表情地朝她步步逼近,林湘珺不得不往后退,直到退回长椅上,退无可退,跌坐回去。
她从沈放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熟悉的感觉,仿佛他又变回了初次见面时的冷漠。
刺得她心里难受。
“你瞪我做什么?”
怕被他给比下去了,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林湘珺,往日倒是我小瞧你了。”
他每次这么直呼她的名字,就是代表他生气了,可之前即便生气,他的眼神不似这般冷漠,而这次他看她的眼神,就与看其他人一般无二。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了欢吗,她知道萧澜月好,但也不必对她这么凶啊。
就算在一起了,那也是她撮合的,不更该感谢她这个红娘吗,干嘛冲她大呼小叫的。
她不仅刚现的喜欢付诸东流,还要被喜欢的人凶,这世上还有比她更可怜的人吗?
林湘珺突然觉得好难过,好似自己的一片好心全都喂了狗。
她不想哭的,可从昨日到今日,她忍得太久了,这会眼睛瞪得酸涩难耐,所有的委屈都被他一句话给逼了出来。
眼眶蓦地一红,氤氲的水气遮住了她的视线,大颗大颗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了下来。
哭都哭了,那些憋在心里的话,也一股脑地抛了出去。
“你干嘛这么凶啊,我,我知道你喜欢那萧澜月,但姨母想让她做太子妃,我这才冒着姨母生气的风险,让你们有机会私下见面。我没提前和你说,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你若生气我以后不这么做就是了……”
沈放脸上冷厉的神色瞬间一僵,蹙起的眉头渐渐平缓,心中的怒意也渐渐被疑惑给取代。
他到底何时喜欢萧澜月了?这都是哪里传出的谣言。
沈放方才确实很愤怒,他讨厌别人自作主张,尤其这个人还是林湘珺,他甚至心底以为她还在记恨当初她被沈应川骗去的事,故意拿萧澜月来还他一报。
可真瞧见她,听见她语无伦次的哭诉,他便是有再多的气,也都消了。
这人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被骗的人是他,她反倒先委屈上了。
她哭得太凶,沈放怕她一个不小心哭背过气去,长叹了声,僵硬着手在她背上拍了拍。
林湘珺哭得头晕脑胀,只知道他在靠近,一想到他方才与萧澜月是何等的亲密,就抽抽噎噎地把他给一把推开了。
“你过来做什么,你不该和萧澜月在一起吗,你去陪她,不要管我。”
沈放额头的青筋一抽一抽得疼,忍无可忍,终究是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道:“谁和你说我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