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亭找到张楚说:“张叔,您提的条件我对宥响说了。”
“嗯,他说什么了?”
张楚说。
“他说本意就是厚葬她们娘俩,穴开最好的,棺椁也置办最好的,娘俩的金货都不会少。”
顾长亭看着张楚说。
“还有一个条件呢?”
张楚逼问着说。
“这……”
顾长亭稍微思考了一下,说:“张叔,都是几十年的爷们,您跟我爸的交情也不错,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您就算给我个面子,咱们风风光光地把丧事办好。刚才派出所的民警来过了,弟妹和芳芳属于意外伤亡。”
张璨明阴着脸,坐在一边不说话,张楚也沉默了一会儿,正色地说:“我闺女这样惨死,从心里实在也咽不下这口气。难道我闺女的命真没有他李宥响的尊严值钱?李宥响太过分了!”
张楚越说越有气。
“不过,小顾,你把我的老领导搬出来,这面子我不能抹。小顾,你说怎么办,我绝不反驳一句。”
张楚不容置疑地说。
顾长亭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忙拿起茶壶给张楚加满水说:“张叔,我真要谢谢您老!其实李兄弟是挺不错的人,就算弟妹不在了,你们还是亲戚,礼尚往来还要有。”
“顾哥,你放心,今天出他李家的门,明天我绝不踏入一步。”
张璨明决绝地说。
“兄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到不了那一步!”
顾长亭劝了一句说。
“昨天,那个寡妇当着众人的面扇我耳光,他李宥响是扔下话,说那孽障是客,还用力掐着我,他跟我是亲戚吗?”
张璨明气急败坏地说。
“兄弟,对于这件事,我也不能妄评什么。我知道老方是好人,从工作到做人,让人挑不出什么。老王更是胆小怕事之人,也是众所周知的。老方走了,咱们都很可怜她娘俩,兄弟再跟这寡妇孤女置气,咱可是男人!”
顾长亭说。
这些话虽然没有一句骂人,但张璨明却被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连张楚的脸色也有点难看,训张璨明说:“有事论事,你讲那些没用的干什么?现在主要解决你姐姐好事。”
张璨明被父亲训了后,不敢再多说话。
顾长亭说:“张叔,您既然已经点头,我就吩咐下去,按您的意思做。”
张楚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边哭起来。
顾长亭知道,此时张楚气已不在,是因为女儿伤心,也就不再劝什么,而是找到李宥响,商量如何办理丧事。
李宥响把丧事的权力都交给顾长亭,总计算下来,需要花费近六万元。这笔钱如今看来并不多,但在九十年代,已经是不少的数目。
凭李宥响的收入,这些钱本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因为矿宿舍新区建楼,李宥响买了一套,刚付了预付款,现在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好在李宥响的朋友毕竟多,他们都愿出手帮助李宥响,还是风风光光把丧事办完了。
方珏琼知道芳芳今天出殡,多么想去送送她,可是她不希望再看到那个恶魔般的张璨明,也不希望自己和芳芳成为众人议论的对像。
她唯一能做的是在听到最后哀乐响起的时候,走出家门,流着眼泪,朝李家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晚上吃过饭,王华对方珏琼说:“一会咱们去看看你李叔吧。”
“我们去合适吗?会不会有人说些不好听的话?”
方珏琼担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