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穗岁一听又噗通跪下,像是怕气不死她的好舅舅,还抱着沈炼的胳膊不放,“相公跪着,我也不起。”
“你你你——”
岑帝又气又恼,指着她的手指头都在颤抖。
在位十五年,岑帝没受过这委屈,偏生又不舍得惩罚眼前人,只得将袖子一甩,“起,都起来!再跪朕就踢碎你的膝盖骨!”
说完,他又朝叶穗岁伸出手,面上一副生气的样子,嘴上倒是实诚,“过来,朕看看。”
叶穗岁乖乖走过去,正想说几句俏皮话安抚几句,就见岑帝眼一红。
“瞧瞧,才嫁过去三天,都瘦成皮包骨了!”
皮包骨?
叶穗岁愣了下,抬手捏住脸颊上的小坨软肉,不可思议道:“舅舅管这个叫皮包骨?”
她上次进宫是八天前,这八天她明明还胖了两斤!
岑帝装作看不见,偏头对庆公公道:“李庆,去挑几个御厨,让他们去将军府伺候郡主。”
庆公公配合地抹抹眼角不存在的泪,点头感慨:“再苦不能苦郡主,陛下圣明,奴才这就去!”
叶穗岁无奈,“舅舅,差不多可以了。我是嫁人,不是搬家。”
岑帝嘟囔道:“你还不如搬家。”
见外甥女不高兴地撅起嘴,岑帝又投降了,“好了好了,朕不说了。沈炼,你上前来。”
沈炼依言照做,抿着唇上前,停在了叶穗岁身边。
岑帝仔仔细细地将他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
虽然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说,从皮相上看,沈炼的确是京城难得的美男子,勉强配得上他家乖宝。
只可惜,纨绔子弟,连个七品芝麻官都不是。
不过这也好说,岑帝直言道:“你既已经成家立业,也该有个正经事做。京中闲散职位颇多,你可有看上的?朕许你明日便可上任。”
见陛下眼神中带着嫌弃,沈炼以为要被狠狠训斥一顿,却没想到天上突然掉了馅饼,将他砸的晕头转向。
怕他不敢提,岑帝还又提醒,“你二弟跟在你父亲身边,前些日子还立了功,勉强算得上是个从五品的副尉。你么,也不能比他低了。”
竟还要送他官做。。。
沈炼心中既感慨陛下对叶穗岁的疼爱程度之深,又唏嘘自己竟然以这种方式居于沈轻鸿之上。
“怎么样,想好没有?”
岑帝话音刚落,沈炼将衣袍一撩,跪下了。
少年郎脊背直,宛如不倒青松,“多谢陛下厚爱,沈炼。。。哪个都不选。”
“你考虑好了再回话!”
帝王的声音染了几分不容置疑的薄怒,“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恩典!”
沈炼睫羽低垂,深邃眉眼间仍旧坚定一片,“回陛下,臣有手有脚,想要的东西可以自己去争取,等着旁人施舍乃乞丐之举。所以,臣。。。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