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她忍不住就会挠瘙痒的手面。
北宋是有冻疮膏的,外面李家药铺,使上三个铜板,就能买一小包冻疮膏,不过他们不叫冻疮膏,叫什么二冬膏。
还有治冻伤的药粉,只是药粉不如冻膏好用,涂在手面上留不住。
灶房里的婆子还给她说了一个偏方,说是捡那老姜,用来擦手,擦上几日,手就不痒了。
正好灶上就有做菜使的老姜,胡娘子与了她两块,让她拿去擦手。
“雁姐儿,你怎只捡好活干?”
红果见那雁姐儿又凑到那去烧火了,忍不住说了出来。
这大冬天,谁都晓得烧火是好活,在冷水里下手洗菜是苦活。
可苦活也要有人干才行。
谁不嫌冬日水冰,水冰也照样做活。
这个雁姐儿,已经三日都在那烧火了。
大家都是家生子,都是帮工,凭啥她净捡些好活来干。
胡娘子在灶儿上,忙的脚不沾地,也没留心这些小事。
“我见没人在这烧火,才过来添柴的。”
雁姐儿被红果当着灶房这么多人的面说,脸有些红,不肯承认自己只捡好活干。
“雁姐儿,你去洗菜,把蒸布也都给涮洗干净。”
灶房里的活,胡娘子很少指派。
在灶房做活,就要夏能耐暑,冬能吃寒。
雁姐儿光捡好活干,胡娘子本来就不待见她,这下更不待见了。
连着几日,都让她自个干那些子苦活。
那日吴相公被吴老太叫过去,指着鼻子骂了一顿。
说冯氏买粮,不告诉她了。
柳氏也在场,连句话都没说。
冯氏买粮,她是知晓的,巧姑当时也劝她买,可她没有放在心上。
这事都怨她,可她不敢让吴老太几人知晓,任由吴老太指责妯娌冯氏。
冯氏落了埋怨,别说借她们银钱使,就连米也不愿借一碗。
她们二房的人吃不完,她宁愿送出去给外人吃,也不给大房还有吴老太她们吃。
柳氏连吴老太压箱底的银钱都拿去使了。
“张妈妈在家吗……问你借碗米。”
当初牙婆来府里卖丫头,吴老太为了膈应冯氏,也为了有人给吴二郎生儿子,就塞给了二房两个养娘。
冯氏也没有让人在二房院里给她们收拾间屋住,只把俩人打发进了下人院。
下人院里的人,都喊她们张养娘,曹养娘。
按理说,这新买的人,府里的主子该给起个新名。
可冯氏没有起,俩人进来有一段时日了,连吴相公的面都没见上。
她们只能捡自己的本家姓来用。
曹养娘身上穿着用两个铜板从二房婆子手里买来的旧袄子,旧棉裤,还是黑麻布做的。
她头上攒着朵泛黄的头花,头发盘成了南边的样式。
肥胖的袄子,遮住了她的身段,原本八分的好颜色,如今只剩下四分了。
还记得跟着牙婆刚来的时候,胳膊里挎着个蓝布包袱,穿着个小袄,腰身掐的很细。
吴老太随把人塞给了二房,但身契还在自己手里攒着。
冯氏见不到身契,自然不管她们的吃喝。
所以这俩人一直都在大厨房跟着蔡婆子等人吃下人饭。
她们抢不过那些婆子,只能把自己带进府里的衣裳给当了,当些银钱,买着吃。
可银钱总也有用完的时候,这不,端着个空碗,借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