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然迷迷糊糊被打出门。
等出了姜家大门,坐上了叶家马车,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这表哥未免也太不好亲近了些!
叶然一走,仿佛刺猬一样的姜宣,也恢复了温和的态度,还笑眯眯说起了花神节的事情。
男子大抵对这类节日不感兴,但姑娘家似乎天然就喜欢过节,姜锦鱼一听,便眼睛一亮,托腮乞求:“阿兄,能不能带上我啊?”
这段日子,因为出了叶家的事情,家里人便不太放心让她出门,姜锦鱼也是个难得乖巧的,便安安静静待在家里。
可家里毕竟无聊,尤其是前段时间,姜锦鱼的好姐妹方琳去了外祖家访亲,便更是没人陪着打时间了。
姜宣一听,就有点犹豫。
但看着自家妹妹亮亮的眼睛,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撇开头去打量桌上的茶壶。
姜锦鱼还准备再接再厉,一旁的顾衍开口了:“好。”
诶?姜锦鱼一怔,旋即高兴起来了,仰着脸笑盈盈,看着比她高了许多的顾衍:“真的可以?”
小姑娘小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像清晨追着第一缕微光的猫儿,有时候乖,有时候又粘人的很。仰着脸追问的模样,就像偷着鱼吃的猫儿,睁着大大的眼睛,仿佛不敢相信一样,又有点偷乐的感觉。
顾衍微微笑了下,伸手揉了把她的脑袋,言简意赅:“嗯,真的。花神节那一天,我和你哥哥回家来接你。”
接下来几天,姜锦鱼就开始默默期待热闹的花神节了。
等到从外祖家探亲回来的方琳上门,知道她准备去花神节的时候,歪着脑袋道:“绵绵你去的话,那我也去。”
随即有点苦恼道:“不过,我今年去了外祖母家,以为赶不上花神节了,就没准备花。眼下再去买,怕是也买不到品相好的了。”
花神节不是去凑热闹的麽?
姜锦鱼不解:“还要我们自己带花啊?”
方琳一听,瞥了好姐妹一眼,正色道:“当然要,花神就是从所有人带的花里面选的啊。当然,如果你能作诗的话,那也可以不带花。”
这规矩,姜锦鱼还是第一次听见,她还以为就是去凑凑热闹呢。
结果这热闹,还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凑的。
转念想了想,她眯着眼笑了,托腮道:“我想着主意了。”
“什么什么?你快同我说说。”
姜锦鱼笑得眉眼弯弯,指了指外头的药圃道:“喏,反正我只是去看热闹的,我就随便从那里挖一株好了。”
“那不是草药吗?”
方琳皱皱鼻子,别看她平时很好说话的样子,其实是个要求很高的小姑娘。
姜锦鱼听了满不在乎道:“开花了就是花啊,你瞧我的黄芩和山姜长得多好,也不比那什么牡丹差啊。”
等送走方琳,姜锦鱼在药圃逛了一圈。
黄芩长得正好,下手掘还有点不舍得,倒是一边的山姜,很好养活,一整串的花垂下来,还有些淡淡的药香。
喊来石叔帮忙掘了一小片的山姜,在花盆里载好,刚弄完,就见姜宣与顾衍回家了。
姜锦鱼喊人:“哥哥,顾哥哥。”
姜宣见妹妹抱着盆花,一愣,过来问:“这是你今天打算带出门的花?”
“嗯!好看吧!”
姜锦鱼拨了拨那一串的花苞,越看越喜欢,好看又实用。
确实挺好看的。但姜宣怎么看,都觉得大概整个花神节都不会有人带盆山姜去了,除了自家妹妹。
顾衍站在远处,抵唇轻笑了下,见姜锦鱼抬头朝自己看过来,立马收敛了笑意,走过去,细细打量了一下那盆生命力顽强的山姜。
他一脸诚恳:“是很漂亮,这花,妹妹养得很好。”
至于家里那盆重金买来的芍药,嗯,就在家里养着吧。
他怕找个时间送过来,小姑娘还嫌弃不实用,难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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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节是在晚上。
夏县灯火通明,花灯燃了一整条街,两边皆是叫卖的小商贩。平日夜里难得有这样的消遣,因而街上凑热闹的人尤其多,正值花信的姑娘们带着面纱,朦朦胧胧的烛光下显得很好看。
大抵是因为姜锦鱼身边的顾衍和姜宣,总有小姑娘红着脸看过去,柔柔瞥那么一眼,脸上羞的通红。
姜宣和顾衍先前便得了夫子的吩咐,要去花神选拔的台上作赋,两人没陪着逛多久,就被喊走了。
好在姜锦鱼今日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身旁还有个方琳,两人在人群里走来走去。
手里的花盆抱着太重了,姜锦鱼便在台下找了个地方存着,打算先看看热闹,等会儿再抱着走。
锣鼓声响起,台上百花争艳,各家名品纷纷被送上台,遇着那品相格外好的,便有书生出来作赋,一旁还有人抄录,打算等花神节后,出一本《花神录》。
虽说能被请来的书生,都是书院里的佼佼者,作诗作赋不在话下,但老百姓哪里是来鉴赏诗词歌赋啊?
听都听不懂,起哄也好,鼓掌也好,全是看那台上的书生容貌与风度如何。
因此,等到姜宣和顾衍6续上台后,底下的人们一下子热闹起来了,其中又以媒婆们眼睛一亮,心里暗暗道:哪里来的俊俏小少年,怎的以前没听闻,他们夏县还有这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