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秀才也笑了起来,“是啊,考都考完了,管他中不中!还是回家最要紧!锦州府的吃食,我还真是吃不惯,还是咱们灵水镇的吃食,合我口味。”
“梁兄所言甚是,咱们今夜好好歇一晚,若是无事,明日吃过中饭便回程,梁兄看如何?”
姜仲行亦是归心似箭,他以前还觉得男子汉志在四方,可是等娶了妻,尤其是膝下有了一儿一女后,便越觉得,什么都比不过一家团聚来的重要。
梁秀才也缓过劲儿来了,点头,“自然好,我也想早些回家。反正这一科我必是不会中了,不如早些回家,寻个夫子的营生养家才好。”
两人这般把归程定下,第二日便回程,本朝治安良好,他们又是赶考回乡的考生,走的都是官道,什么事儿都没碰上,十几日后,就很顺利回到了灵水镇。
付了马车钱,两人背着行囊在灵水镇下了马车,看着熟悉的小镇,两人俱松了一口气。
“二哥!”
这时,老远传来熟悉的喊声,姜二郎回头,就见许久未见的四弟带着笑走过来。
走到跟前,听他说了,才晓得,家里知道姜二郎这几日回来,便让姜四郎早餐铺子收摊来这边看看,还真让他给碰着了。
姜二郎心寄家中,忙问。“四弟,家中一切可好?”
姜四郎笑呵呵,“好,我们兄弟几个都在呢,哪能不好。”
姜二郎放下心来,又把梁秀才介绍给四弟,三人寒暄几句,这才踏上了归途。
回到家中,见到阔别已久的家人,姜二郎这才彻底安下心来,人一松懈下来,倒是把府试那股子累劲儿都给勾了出来,一睡就是一天。
第二天,姜二郎一睁眼,就瞧见小女儿坐在床沿上,因着腿短,够不着底下的踏板,两只脚丫子还晃悠着,好生可爱。
姜锦鱼见他醒了,跑去倒了杯茶来,小心翼翼捧着到姜二郎面前,仰着脸乖乖道,“爹爹,喝茶。”
姜二郎喝了一口,喝出了点药味,低头一看,杯子里还有根参须。“你娘她们呢?”
姜锦鱼托着下巴,下巴肉呼呼的,“奶说今儿做芋儿鸡吃,娘跟着奶去摘芋头去了。”
窗外传来“咯咯”
的鸡叫声,姜锦鱼一听就知道是自己那窝母鸡下蛋了,忙跑出去捡鸡蛋,忙完了又跑回来,还不忘从炉灰里扒拉了一把栗子出来,山上的野栗子,四叔上山打猎时顺手摘的,香甜软糯,做成栗子鸡也很好吃。
姜二郎跟着女儿剥栗子吃,父女俩个十分自在悠闲,尤其是大半年忙着温书备考奔波的姜二郎,更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
夜里果真吃的芋儿鸡,芋头摘的都是小芋头,改刀炒软,就放进铁锅里跟着鸡肉一块焖,起锅的时候撒葱花,又养眼又好吃。
吃了饭,姜锦鱼跟着爹娘回到西屋,还没到歇的时候,一家子便坐着说说话,突然便听到敲门声。
何氏起身去开门,瞧门口站的居然是大侄女姜欢,纳闷把人迎进来,“欢姐儿,有什么事吗?”
姜锦鱼也探着头看,见是大姐,还挺纳闷的,喊了一句,就等着听姜欢说她的来意。
姜欢心里也没底,支支吾吾半晌才道,“二叔、二婶,我有件事想要求你们。”
姜二郎神色正式了些,姜欢既到了许人的年纪了,他自然不会将她当做孩子看,“欢姐儿,什么事,你直说就是。”
姜欢这才大着胆子道,“我就是想问问,能不能让章昀跟着二叔念一阵子书。”
说着,又慌乱找理由道,“章伯母说,书院先生教着一屋子的学子,论上心,定是比不过二叔单独指点。而且,章昀读书很有天赋,就是没碰着好先生,所以……”
姜锦鱼听得都无语了,这叫什么话啊,这是书没读好,就怪先生没教好?
何氏听姜欢越说越荒唐了,忙打断她的话,“欢姐儿,这话说不得,你年纪小,不知事,在我们自家人面前说便说了,外人面前可说不得。”
读书人最重名声,若是让章昀书院的先生听到这话,章昀一个“不敬师长”
的罪名是跑不了的,指不定连书都没得读。这么一看,姜欢这个未来婆婆也是个糊涂人,不知轻重,竟说出这样的话。
姜欢第一次见何氏这般严厉,吓了一跳,惊吓之余,又有点埋怨,不过是让二叔指点一下她的未婚夫,口口声声说是自家人,却连这点小事都不肯帮衬着。
若是四妹的未婚夫,难不成二婶也会拦着,二叔也会不答应?
姜欢心里越想越气,可又不敢当着长辈的面脾气,憋了一肚子气,委委屈屈跑了出去。
姜欢跑得快,何氏拦都没拦住,干脆也没追出去,回身到了屋里,不高兴道,“我还以为章家祖上做官,应当是懂规矩的,没想到,也是这样没规矩的人家。”
让章昀来家里念书,亏得他章家有这个脸开口?!章昀跟姜欢不过还是定亲,就大张旗鼓日日出入姜家,天底下有没有这样的规矩?!这不是坏了姜欢一人的名声,而且还让人觉得,姜家是个没规矩的人家!他章昀千好万好,姜家女儿要这样上赶着倒贴?
其次,章昀在镇上书院读的好好的,忽然不去了,跑来姜家念书,说的好听,是姜二郎帮衬自家人;说的难听些,那书院的先生都得指着姜二郎的鼻子骂,不过区区秀才,居然如此好为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