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说了那句话之后,从医院到公寓的这段路上,他只字未提,顾希安以为是自己的提议太荒唐吓到了他,沉默在某些时刻等同于拒绝,她没敢再说什么,只剩抱歉。
然而现在,他的情愿和应允更令她无地自容。
&1dquo;你&he11ip;&he11ip;”她嗫嚅一声,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读懂她的局促,厉挺极其自然地伸手整理她两颊的丝,看着淤青还未消尽,眉头又紧了紧。
&1dquo;很晚了,早点休息。”
顾希安看着他,漆黑的瞳眸闪了闪。
她像一只无辜的刺猬,溜圆的眼睛只盛得下他。
厉挺无力招架:&1dquo;没关系,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告诉我。”
这一句话&1dquo;可以”让顾希安愈羞愧。
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小偷,或者盗贼,正在恬不知耻地要挟一份真情假意。
那天晚上,顾希安整夜未眠。
除了左脸的不适感,还有关于未来的不确定性,关于他,关于他们。
假期的最后一天,或许是意识到光阴流逝,为了抓住短暂的这一点点自由,人们一股脑儿涌出来。
天气出奇的好,市中心的湖畔公园,亲子游成了近些年的主题。
最常见的组合是一家三口,爸爸妈妈带着孩子,搭起一个小帐篷或者铺一块野餐垫,上面摆着零食蛋糕,还有一个卡通图案的水壶。
这样的场景让人觉得温暖,顾希安出神看着,看了很久很久。
她不说话,厉挺就陪着,她看路人,他也装作跟着看,只有余光真诚。
一个妈妈拎着小水壶跟在疯跑的孩子身后,追着喂水的样子狼狈极了,此情此景落入她眼里是漫溢出来的温馨。
顾希安看笑了,扯到左脸颊的神经也不觉得痛。
&1dquo;渴吗,我去买水。”顺着视线,厉挺自然问。
顾希安想了想,点头。
其实不渴,但一想到后面要说好些话,又觉得用得上。
离景观湖再远一些的地方,树木茂密了许多,视野也不如先前开阔。
来这里的人大多散步,偶尔路过,并不会停留。
顾希安坐在石头长椅上静静等他。
脚步声近了些,她抬眼,看见那人步履匆匆奔向自己,上扬的唇线绽开笑意。
有没有人告诉他,他的笑容很干净,干净到有一种魔力,会让沉重的心变得轻盈。
&1dquo;给。”他将其中一瓶水递给她。
拧开瓶盖,是松的,应该是被拧开了又虚虚套上,顾希安仰头喝了一小口,再盖上,视线落在手指间,思忖着从哪一句开始述说。
&1dquo;其实当年学校里传的那些话并非都是假的。”
她开口,从他熟知的那件事说起,&1dquo;京南大学的夏令营,我最后选择放弃不是因为别的,只是纯粹负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