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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第1页)

「我給你錄個像啊,」沈知安蹲下,揉著金毛被風吹得到處亂竄的雜毛,「錄給我家的傻博美看看,異國他鄉的狗長啥樣。」

他把鏡頭懟到狗臉前面,金毛好奇地湊近,用粉粉的舌頭舔了舔鏡頭。

「錄完了!」他不舍地朝金毛道了別,還不忘咧開嘴笑著給老人鞠了一個躬。

「阿里嘎多!」

又花了2o分鐘,他們終於走到了頂端。

楚揚之前其實看了很多船見坂的原生照片,無一例外都是在冬天拍攝的。皚皚的的雪堆在路邊,路過的人裹著厚厚的棉服,從高處望去,冬天的海水灰濛濛的,沒什麼生氣。

少了純愛電影獨特的冬日濾鏡氛圍,就只剩下北海道冬季,專屬於海洋氣候的那種濕濕的荒涼感。

他轉過頭,身邊的沈知安舉著相機,高高地拍坡下藍盈盈的海。

他微微踮著腳,夏風偷偷鑽到微透的白色短袖裡,帶起輕盈的衣角。他抬手,柔柔的暖光飄在白白的帶著骨感的手腕上,立體的側臉與背景鮮明隔開,道出幾分在孤島上茫茫的不真實感。

他這樣看著沈知安,想到了學校里的綠茵球場,或者午後熱烈的籃球場。是他青春期沒有體驗過的,大汗淋漓的瀟灑。

「沈知安,」他輕輕喚著,把手機鏡頭對著他,「轉過來。」

快門按下,正好定格到了那一瞬間,少年茫茫的,清澈的眼眸。廣闊的原野,吹起一陣熱浪。

「還是夏天好啊。」

坡下遠方的船隻啟航,泛起白色的泡沫,滾起清藍的浪花,在天空的邊界線上留下一陣灑脫。

楚揚有那麼一瞬間覺得,純愛電影也不過如此。

他們在頂端拍完照之後去吃了沈知安之前看到的那家壽喜燒店。

那家店是一家日式老店,進門需要拖鞋,要跪在榻榻米上吃飯的那種。他們一進門,就看到一名戴眼鏡的男子在向他們招手。

他叫齊嶼辰,也是他們旅行團的。長相突出,已婚,妻子在懷二胎,趁著暑假帶著岳父來日本旅遊。

「你們終於來了!」齊嶼辰把旁邊的餐具擺好,騰出一個位置,給他們倒了大麥茶。

「剛才小沈在微信上才跟我說你們去頂端看風景了。」齊嶼辰整了整襯衫的領子,「怎麼樣,頂端的風景好看嗎?能看到廣闊的大海吧?」

楚揚看向沈知安,心想他什麼時候加的齊嶼辰的微信,明明之前的幾天都在跟他到處玩。

「好看。」沈知安接過穿和服的服務員遞來的菜單,「爺爺呢?」

齊嶼辰向窗外使了個眼色,一位穿著白色大背心大褲衩的老人帶著遮陽帽,隱隱可以看到白白的煙霧從窗框處冒出。

「吃得差不多了,抽菸呢。」

「你們想吃什麼?我們剛剛點了五片和牛肉差不多快一萬塊日元了,貴死了。」

「這麼貴?!」沈知安喝到嘴邊的大麥茶停了下來,跟楚揚對視一眼,淺色的瞳孔微微顫動。

「你想吃嗎?」楚揚翻著菜單,「想吃就點,別擔心預算。」

「我其實還好,都看你。」沈知安湊過去挨著他的手肘,皮膚貼著,酥酥的。

「實在不行我請你們啊,」齊嶼辰捲起棉布襯衫的袖子,向沈知安笑了笑,一股成功人士既視感。

「不用了。」楚揚不自覺地感到心裡亂糟糟的,「我們來的時候吃了東西,嘗嘗味道得了。」

商量來商量去,最終點了兩片和牛肉,兩盤蔬菜以及一條烤魚。

剛點完菜,齊嶼辰的岳父大人也正好抽完煙回來了。他面相和善,連臉上的皺紋好像都是帶著笑的。他坐到齊嶼辰身邊,擤了擤鼻子,倒了一杯燒酒。

「爺爺好!」沈知安最會哄人開心,他舉起裝滿大麥茶的杯子,輕輕朝著爺爺碰了碰杯。

「好啊好啊!」爺爺眼瞼上的皺紋舒展開來,「你別說這小日本鬼子,做的燒酒還真的挺好喝的!小沈陪我喝一杯?」

「好啊!」沈知安伸手就要去夠擺在桌上的燒酒壺,剛碰到壺把,就被一隻手當場截胡。

楚揚摸住他的手腕,硬生生把他躍躍欲試的手掰開。

「爺爺,」他拿起酒壺,給自己的杯子裡倒滿酒,「我陪您喝一杯吧。」

他的餘光暗暗瞟向沈知安,這人現在怔怔地盯著自己,一隻手還懸在半空中,有些不知所措地飄著。

楚揚有些想笑,他一杯燒酒下肚,灼得喉管直疼。

這頓壽喜燒吃得不是很盡興。楚揚把唯一那片屬於自己的和牛肉泡在金黃的蛋液里,一口嗦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中國胃吃不慣生雞蛋,他總覺得嗓子裡一股腥味。

遠不如中國的火鍋好吃。

沈知安一邊吃一邊和爺爺聊天。從家常小事聊到國家政治大事,逗得岳父大人直打響嗝兒。

齊嶼辰抿了一口燒酒,「小沈和您這麼聊得來,以後讓他多帶您玩兒!」

楚揚在旁邊又倒了一蠱酒。恍恍的,他隱隱約約覺得齊嶼辰的眼神一直在盯著沈知安,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回酒店的路上,齊嶼辰還約他們去附近的小酒館聊天,被楚揚以身體不舒服拒絕了。

「學長,」進了房門,沈知安悻悻地開口,「今天在船見坂,你為什麼不讓我喝酒啊?」

「你家長沒教過你嗎,」楚揚插上充電線,「不要喝陌生人給的任何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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