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拉还不知道她在飞机上还有我这个伴儿。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当然,我不知道的问题还在脑海里盘旋——她在波士顿有什么秘密?
第三部分:神秘的保险人
(四十)
我跟着诺拉和她小巧的拉杆箱下了自动扶梯,经过行李检查区。她和平常一样,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很漂亮。她走路的姿势很优美——无论什么时候需要,她的脸上都能露出迷人的微笑。她一次也没有停下来看路牌,因此可以断定,这绝对不是她第一次到洛根机场。
她走出机场,突然停住了——四下张望着。几分钟后,我知道她在找什么了:不是等出租车,也不是等朋友的车,她等的是到艾维斯的区间公共汽车。
她一跳上公共汽车,我就急忙冲到等候客人的出租车队前。
——出租车!
&1dquo;到艾维斯!”我对着司机的后脑勺叫道。
他转过身,看来是个颇有经历的人,整张脸简直是张皱纹密布的地图:&1dquo;什么?”
&1dquo;我到——”
&1dquo;伙计,我听见你说什么了。不过到那里有区间公共汽车啊。”
&1dquo;我不喜欢等车。”
&1dquo;我也不喜欢等人。”司机打了个响指,指着后窗外,&1dquo;看见我后面那一长列的出租车没?我刚才也排在里面,这样等客人可要付三美元啊。”
我抬头看见诺拉乘坐的公共汽车已经走得越来越远了,&1dquo;行了,你开个价吧,”我说。
&1dquo;一口价,三十块。”
&1dquo;二十。”
&1dquo;二十五。”
&1dquo;成交。开车吧。”
第三部分:神秘的保险人
(四十一)
车急地行驶起来,我开始打电话了。我已经把每条航线、宾馆和租车公司的电话号码输在了手机里了——这是干我这行的要条件。
我给艾维斯打了个电话。一连串的自动提示之后,我终于和人通上了话。
&1dquo;先生,您什么时候需要车?”她问。
&1dquo;五分钟后,可能五分钟以内吧。”
&1dquo;哦。”她答应尽力,但如果进展不顺利的话我就租不到车了,于是我对出租车司机说,他可能不得不牺牲宝贵的时间和我呆在一起了。
还好,我租到了车。
诺拉坐的那辆公共汽车上的司机开得很慢。车开得像蜗牛爬行,我们的出租车赶在他们之前到达了艾维斯。诺拉坐进她租的银灰色&1dquo;赛百灵”敞篷车的时候,我也爬进了一辆小型货车的驾驶室。谁会料得到自己被一辆这样的车跟踪呢?
不过我还是要和她的车保持距离。诺拉可不是公共汽车司机,她更像个赛车手。仿佛我开得越快,她的油门开得也越大。渐渐地,我那不易引起怀疑的可怜的小货车不得不汇入到一个车流中。
他妈的。
红灯亮了。我要是快点就能过前面的车,这车横在十字路口,所以我没能在红灯之前过路口,而诺拉却过去了。她的车在前面变得越来越小了,我却只能等在那里骂人。一想到乘了那么久的飞机一路跟踪她,居然在这里把人给跟丢了,我就觉得窝火。
绿灯!
我猛踩油门,把喇叭按得震耳欲聋,轮胎在车子下面尖叫着。游戏现在已经变成了&1dquo;你追我撵”了,我正面临&1dquo;出局”的危险。我看看度计,时从六十里,变到七十,然后是八十。
看见了!我远远地认出了她的车。我缓缓舒出一口气,想把车追得更近些。只有两条巷子就撵上了,现在交通也很顺畅,我进退都不会引起注意。情况开始对我有利了。
如果我能再小心点就好了。
第三部分:神秘的保险人
(四十二)
要是我抬头看到天桥上的路牌就好了,那块牌子上写着路从这里分成两条。我眼睛一直盯着前面那辆&1dquo;海洋床垫”的送货卡车,想车,所以没注意。
——真失算。
我右脚抵住底板,跟着送货卡车上了一条路。卡车阻挡了我的视线,我看不到诺拉的车了。我尽力从卡车旁边挤过去,想看到她的车。
没有看到,前面只有几个鲜黄色的鼓状大圆桶!那些大桶通常都被放在水泥屏风前,用来装水或其他材料的。如果掉进去可就是&1dquo;扑通”一声。
我抬头看看送货卡车,现在我和它是并驾齐驱了,它的司机瞥了我一眼。我又看看那些大桶,它们仿佛以极快的度向我迎面扑来,和我离得越来越近。
车道要分成两条了。我在左边那条,诺拉在右边那条。我得穿过中间到右边去。
那该死的送货卡车!当我正准备从它前面插到右边的时候,它突然加了。我加大油门,同时拼命地按喇叭。前面,诺拉已经驶过了圆桶,一路向右飞驰而去。我还被塞在左边的车道上,使出浑身解数,快!
操!
我猛踩刹车!如果从前面插不过去的话,我就得从那卡车后面绕。这时,送货卡车开始转弯了,那车再轻也得有十吨吧,它转弯,我那两吨左右的小货车疯似的嘎嘎叫着。那卡车原来是想走我的那条车道。
我听不见后面鸣叫的喇叭声,也听不见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我脑子里一次又一次地回放着我的小货车亲吻送货卡车屁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