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现在担任朝中右丞,下掌兵、刑、工三部,而付百生如今在朝中担任司农寺卿,虽说所领事物有重叠之处,但是因着付百生是邕王的外家,所以私下里与祁王交际甚少。
祁王的外家嫡系舅舅都是短命的,如今只剩下一个不争气的庶出舅父,虽说这个祁王现下是在朝中参与着实事,但是仅仅凭着他自己也走不了长远。
所以祁王在这场皇子夺嫡中并不被看好。
付百生收回思绪,淡声道:“请入前堂,我换完衣服便去。”
“是。”
梁安沅站在堂下瞧着墙上的字画,听到身后的动静便忙回过头去,抬手拜道:“寺卿大人安好。”
付百生忙回礼道:“殿下之礼使不得。”
梁安沅放低姿态,态度恭谨:“老大人是朝中肱骨,自是当得起晚辈这一拜。”
付百生瞧他这副模样,心中倒是受用,道:“殿下英才秀德,高自标持,是朝中幸事啊。”
梁安沅面上谦虚,为付百生让座。
他从一旁的近卫手中接过盒子,亲手奉给付百生,道:“寺卿大人,这是小王最近新得的妙药,在祛疤补伤方面药效极佳,小王本想着送到宁旭府上,又恐伤宁旭之心,让他多想,便想着由寺卿大人转递到宁旭手中。”
付百生伸手接过那盒子,悲声道:“殿下深念手足,邕王怎会多心?只是,现下邕王的脸被撕咬掉一半,只能勉强续着一条命,就算是有神丹妙药,也难做到生骨补肉啊……”
他摇了摇头,面上悲怆,梁安沅面上也带着些伤意,道:“世事无常,寺卿大人节哀。只能怪这造化弄人,此次猎场偏是选了遂山教场脚下。那里距离内城远,陪侍也不免跟着怠慢,再加上猎场上的场侍未曾清山,这才酿成这般后果。”
他特意强调了遂山教场。
不必他详说,整个夏阳城谁人不知那是萧家和齐家的地盘,便是那小猎场的司宰也是萧家偏系。
他轻捏着指腹,低叹道:“我自幼与宁旭交好,听闻宁旭遭此大难心中也是悲痛难忍,甫一得知此消息,便即刻遣了刑推官前去猎场查探,却不料被司宰萧樽大人挡了几日,那几日又恰好下了雨,痕迹被冲洗地一干二净,是人祸还是意外,未曾可知,只是可惜了宁旭……”
付百生闻言遽然侧头,问:“此事当真?”
祁王苦笑一声:“此事哪能扯谎,案本上所记详细,大人若是不信,可以详问一番刑推官。”
他点到为止,也不再细说,安慰一番便抬手作别。
梁安沅走在廊道里,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剩下的便交由付百生去想,到底是谁背后下的手,他不信付百生不会想到萧家头上。
付百生送走祁王后,站在堂前恨得双眼通红。
萧家权势历经四代,其他世家只能在夹缝求生,原以为如今恒王去世,真假太子妃传得玄乎,他们也该有所收敛些。
可却未曾想到他们如此步步紧逼。
盛极必衰,风水轮流,他不信萧家还能和梁家平分这天下。
他看着祁王的身影,如今他们付家没有别的选择。
而祁王今日登门的举动便是在给付家递枝。
他抹了把眼睛,看向身边的亲信道:“去给文国公递帖子,说我有要事相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