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棠的手指紧紧扣着灯船的船舷,将沈淮竹拖拽到了船上。
她脱力地跌坐在沈淮竹身边,呼吸杂乱。
刚刚情况危急,殿里无处可躲,她情急之下一把扛起沈淮竹从窗户一跃而下。
得亏她力气大,不然还真难把沈淮竹拖到岸上。
她缓过劲儿,目光落在瘫软在甲板上的沈淮竹身上。
适才形势紧迫,她还没来得及给沈淮竹穿衣服,所以现在他的上半个身子还不着一物。
在船上花灯的映衬下下,如同一块儿浸水的脂玉。
萧棠抬手碰了一下沈淮竹的皮肤,不禁松了口气。
经过冷水一激,沈淮竹身上的温度已经不似殿中那般热得灼人,红潮也已经下去了。
看来那药效也退了一大半了。
萧棠见沈淮竹还没有苏醒的迹象,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沈淮竹落水的时候八成是呛到了。
她忙将沈淮竹放平整,抬手按压沈淮竹的胸口。
她潜意识里有些抗拒给沈淮竹做人工呼吸,好在按了几十下,沈淮竹胸膛剧烈起伏,水从他的口中溢了出来。
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沈淮竹咳得几乎要撑不住身子,头上的冠已经歪斜,几缕头散乱在脸颊两侧。
终于,咳声渐止,他撑着身子去看萧棠,那双眼眸因为咳嗽而带着血丝。
他刚准备开口,话未出声,便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秋季夜晚本就寒凉,沈淮竹又被下了药泡在了冷水里,现在身上还没穿衣服,他一个柔弱书生定是遭不住的。
萧棠看了一下船舱,里面有小榻,原本就是预备着给宴会上的贵人们登船游池的。
在这里也太过惹人眼,若是被人看到,必定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萧棠弯下身,抄起沈淮竹的腿将人凌空抱了起来。
她迟疑了一下,道:“先生,冒犯了。”
沈淮竹被萧棠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勾住了萧棠的肩膀。
他面色带着几分慌乱:“萧五娘……”
萧棠抿着唇直视着前方,脸上正气凛然:“先生莫怕,我只是带你去船舱里。”
沈淮竹察觉到现下两个人的姿势,向来举止自若的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窘迫和尴尬。
他耳朵通红,垂着眼睛道:“五娘,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萧棠闻言:“先生,你被下了药,应该不……”
“我可以。”
沈淮竹话说的斩钉截铁。
萧棠不好勉强,便只好住了脚,将沈淮竹放下来。
哪知沈淮竹刚从萧棠怀里下来,腿脚便软得像棉花,整个人便往前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