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鏖战一直持续到当天夕阳西下之时,由于英印军的进攻一波接着一波,三十八团三营根本无法组织撤退。
除非壮士断腕,留下一个排掩护主力撤离,但郭安邦没有同意,他决心坚持到晚上再趁着夜色后撤。
“报,电台修好了,可是…讯机似乎不正常,现在只能收不能。”
“来援的友军呢?他们搁哪了?”
三营的电台因为空袭而损毁,备用电台也因炮击而除了故障,修好之后大家才得知援兵已经上路了,只是……
这支援兵似乎不太靠谱?
从羚芝到这边有两条路线,最稳妥的是向东绕路,没个四、五天不可能到;还有就是往南,直接翻越连绵山陵。
望着渐渐下沉的夕阳,满面尽是烟火色的郭安邦吐槽道:“禁军混三旅的一个营?他们想怎么来?直接翻山越岭?奶奶的,那帮大爷下了车能走路就不得了了,还走山路?别指望他们了。”
一个小时后。
现在,“威尔逊”
特遣队处于戈赫普尔以东11㎞,距离德马吉1o6㎞,宿营状态。
抵达抚南县之后的一营没有任何停歇,各型汽车留在原地交给当地守军保管,然后立刻转为徒步行军。
边防单位的士兵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支近千人的队伍一头扎进了山陵,随即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周长风笃定没有人能料到他们胆敢在夜间于崇山峻岭中行军,为了加快行军度,他甚至连两翼都忽视不管了,只派了一个排前出一里作为前导。
朦朦胧胧的月色中,整支队伍以跑步状态在崎区的山路上疾驰着,不断有人跌倒,然后踉跄着爬起来。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几照明弹升空,这是部队在判明行军路线,顺带方便大家看清脚下。
相比起普通的步兵们,重机枪小组和迫击炮小组则更加艰难,三脚架和枪身都重达五十斤,而8o㎜迫击炮的炮身、底板、炮架每一样均有四十斤,扛着各式部件与弹药的他们迈着沉重的步伐,气喘如牛。
除了在午夜时分和丑时进行了半小时小休息之外,这样子的赶路一直持续了第二天黎明,所有人都疲态尽显。
“三小时大休息!”
一脸倦色的周长风回令道:“不设警戒哨!”
命令下达后,一下子就传来了一连串的哗啦声,士兵们甚至懒得去拿毯子了,直接倒头就睡。
“喊醒来!先吃饭喝水再睡觉!必须盖毯子!”
被踢打和叫喊醒来的士兵们狼吞虎咽了几块饼干和巧克力,再咕噜咕噜灌了两口水,然后胡乱地拿出毯子把自己一裹,又倒头就睡。
士兵们可以休息了,但军官们还不行,周长风仔细地看着地图,开始确定之后的行军规划,即休息时间、休息地点等等。
往日觉得三个小时不算短,可当之后被叫醒的时候,大家却感觉好像刚闭上眼才睡了一刻钟。
近千名将士继续行进于绝美的喜马拉雅山陵中,层峦叠嶂、千峰万仞,然而无人还有余暇去欣赏这景致,只有一名军医少尉拿出照相机仓促拍了几张照片罢了。
此时,“威尔逊”
特遣队处于戈赫普尔以东25㎞,距离德马吉91㎞,行军状态。
一名中尉走到威尔逊的跟前,敬礼道:“阁下,空中侦察表明中国人在大约五英里外的一处丘陵修筑工事,他们又想迟滞我们的行动。”
后者点点头,说道:“南方的第六师报告说中国军队的两个师正在尝试向北撤退,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所以,告诉桑德森中校,立即起进攻。”
为了拖延这股英印军的行动,三十八团三营可谓竭尽所能,埋设地雷、布置诡雷、道路挖坑等等招式全都用上了。
现在损失过半、弹药所剩无多的他们不敢再硬碰硬的直接阻击了,只能试着骚袭扰一下就立刻转移。
如此反复了几次,英印军意识到这些残存的明军不足为惧,于是不再理会他们的袭扰,而是直接大摇大摆地继续前进。
黄昏时分,营长郭安邦见状不妙,不得不再次组织了一次阻击,英印军随即以坦克为前导,在炮火与空袭的支援下起进攻。
此战过后,三营耗尽了全部的炮弹与支援兵器的弹药,只得迅脱离,在夕阳下向东撤退。
等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这股英印军已经抵达了一个叫拉基姆浦尔的小镇子。
“威尔逊”
特遣队处于拉基姆浦尔,距离德马吉49㎞,宿营状态。
由于重武器弹药告罄,明天再次进行阻击就等于是在送死,但军令如山,郭安邦于是率领剩余的三百人彻夜不休的挖土,将一段二里长的道路挖断了三十几截,同时布置了仅存的几枚地雷。
做完这一切之后,三营便不管不顾地直接撤往德马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