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塊的學費,放在城裡也是很炸裂的。
蘇懷瑾:……
好吧,不是她廉價,全世界的勞動力都這樣廉價。蘇懷瑾接受現實了,一邊為自己廉價到近乎白給的身價滿腹心酸委屈,一邊也不得不認同這個價格。
她不答應,很有可能連十五塊都撈不到,那才是血虧,因此面上還是乖巧甜美,只語氣有些喪,「都行,你們看著給吧。」
十五塊錢能頂啥用?
也就聊勝於無了。
蘇振興羨慕道:「這下小美可太有錢了,發達了不要忘了大哥。」
蘇懷瑾:?
也是萬萬沒想到,區區十五塊錢,就讓她從窮鬼升級成富婆。
發家致富之路未免也太過簡單順利了吧?
不過她表示不是那種人,拍著胸脯保證,「大哥放心,有我吃肉的時候,就有你啃骨頭的時候。」
蘇大哥美滋滋,「那大哥就等著跟你吃香喝辣了。」
看著丈夫那說到興奮處嘿嘿直樂的傻樣,蘇大嫂忍不住默默吐槽,所以這是大哥還是大黃狗,跟著啃骨頭就叫吃香喝辣了?
有人在心默默吐槽,也有人直接把不滿訴之於口。
夜深人靜,劉春芳一邊坐在床沿疊衣服,一邊滿臉不贊同對伏案看書的丈夫道,「老蘇,你今天有點太由著小美了,還答應給她十五塊,五毛錢都嫌多!」
蘇支書無奈笑道,「別說你沒瞧出來,小美那樣用心研究縫紉機,就是看上了她大嫂的學費。咱們當然可以不給,只是她以後再遇到事情,可就不會這樣積極了。」
他說的倒是劉春芳沒想過的角度,一時怔愣住了,手頭的動作也不由停下,「你是說如果沒有學費的刺激,她就不會去研究,可能這輩子都不會使縫紉機?」
蘇支書不可置否。
劉春芳陷入了沉思,半響後不得不承認,「你確實提醒我了。我總想著她是不是又有什么小心思了,才會這麼急著要錢,倒是沒想過,她通過看說明書就會用縫紉機這事,本身就很不正常,她啥時候這樣聰明能幹了?」
「小美其實是聰明孩子,只是她的聰明跟老二、和別的聰明孩子都不一樣。可能村里人說的對,是咱們把她寵壞了,什麼都幫她打算好,導致她沒有一點壓力和上進心,書愛讀不讀,說私奔就私奔,反正永遠有人幫她兜底。」蘇支書說到這裡深深嘆了口氣,「我也是最近才想通,既然咱們護得太好,那不如從現在開始撒手不管,她總要學著自己長大。只要小美把心思放在正道,說不定她以後自己就懂得上進了,就像這次一樣。」
當然指望她一下子開竅懂事是不可能的,所以孩子有點上進的苗頭,當父母的就要大力支持鼓勵,這樣她才有繼續前進的動力。
養閨女就是麻煩,打不得罵不得,還得想方設法引導她上進。
蘇支書陷入了甜蜜的煩惱中。
劉春芳張大嘴巴看著他。她以為閨女那事鬧得人盡皆知,連累全家都成為別人的笑柄,最愛面子的老頭子就算不對她失望透頂,多少也該有些埋怨遷怒的。
萬萬沒想到,這老頭子裝得嚴謹公正,其實心眼偏得沒邊了,閨女無法無天,他還能從當中看出她的聰明果決?
見過寵孩子的,還真沒見過這樣寵孩子的。
劉春芳承認丈夫說的有一點道理,可她沒有老頭子這樣的定力,「一下子給小美那麼多錢,你就不怕她哪天又跟那小子私奔?」
要說這孩子不是一般的膽大包天,十里八村也有偷偷搞對象的,可人家最多一哭二鬧三上吊,誰也不像她似的私奔,還差一點就讓她私奔成了。
那小子居然要領著小美去南邊打工,說是工廠遍地是黃金,可天高地遠,又人生地不熟,誰知道什麼情況,萬一有個好歹他們也鞭長莫及,如花似玉的閨女是不是就白養了?
反正那次是把劉春芳給嚇壞了,連著做了好幾天噩夢,面對這麼敢想敢做的閨女,放手是不可能放手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放手。
她都恨不得把人拴自己褲腰帶上。
劉春芳越想堅定,抬頭居然看到老頭子笑了,「你放心,那小子再也沒機會回來引誘小美了。」
「怎麼回事?」劉春芳聞言一愣,突然坐立不安起來,「你是不是在背地裡做了什麼?」
她想起老頭子那天帶著一群青壯把倆人堵在火車站,老大和小伙子們都摩拳擦掌了,老頭子卻不讓他們動拳腳,只是領著兩人,親自把那小子按著送上他原本要去的火車上,說是把人送走一了百了。
但劉春芳心裡總不得勁,心想這小子無法無天,不狠狠吃個教訓,還是可能跑回來繼續糾纏小美的。
孩子他爹該不會是名義上把人送走,實際是在背地裡下黑手吧?
看著妻子臉上的游移不定,蘇支書無奈道,「我是老黨員,不會犯原則錯誤的。」
劉春芳也是關心則亂,這會兒才想起老頭子不是這種人,訕笑道:「你突然說沒機會什麼的,我可不就想岔了。」
蘇支書搖了搖頭,才正色道,「有件事沒告訴你們,那小子帶小美去深城,其實不是為了進廠打工,而是打著偷渡去港島的主意。」
家裡老頭子喜歡收聽聞廣播,劉春芳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偷渡是怎麼回事,驚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偷渡?這究竟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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