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姜冷然道:“看到了,走吧。”
“其实……我找你另有一事。”
马十二咬咬牙,干脆豁出去了。他嘭地往门前一跪,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声泪俱下道:“胥姜,求你救我!”
他这一跪一喊,胥姜便知其来意了,仍问道:“救?如何救?”
“求你念在昔年旧情的份儿上,替我赎身。”
马十二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红肿的鞭痕,哭诉道:“我在马帮待不下去了,那伙头日日拿鞭子抽我,还让我睡马棚,长此以往,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打死的。”
胥姜瞧了一眼他的伤,无动于衷地道:“你求错人了。”
“不,我没有求错人,如今只有你能救我。”
马十二又往地上狠狠一叩,额头也碰出了血,“只要你救我,我这辈子哪怕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
楼云春盯着胥姜,她向来蕴满暖意的眼底,此刻唯有冷漠,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让他有些陌生,又隐隐有些不安。
他看向马十二,正要上前将其赶走,胥姜却先他一步跨出肆门,走到马十二面前。
“我能救你。”
马十二眼睛一亮,正要拜谢,却又听她说:“可我不想救你。”
马十二顿时僵住,随后急道:“咱们曾为同族,同族有难,怎可见死不救?”
“这话从你嘴里说来倒是好笑,且不说当年的胥十二只是胥家的一个仆从,便是胥家族人,又与我胥姜有何干系?你莫不是忘了?我与师父早已从胥家族谱除名,如今我更是独户,与胥家无一丝一毫牵扯。”
“即便算不得同族,可我伺候五爷这么多年,旧情总有几分。便是看在这几分旧情与五爷的份儿上,也请你救救我,别让我这死在马棚里。”
胥姜声音骤冷,“你不配提我师父,若不是你卖主求荣,我师父又怎会落得那般结局?”
马十二脸上闪过几丝心虚,结巴道:“我、我当年也是迫不得已,他们逼迫于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又想着他们与五爷是同宗兄弟,哪知他们会下那等狠手。”
胥姜一摆手,“我不想听你狡辩,也不想重提旧事。那日在西市我便告诉过你,我不想见与胥家有关的任何人,更不管你们是死是活。我警告你,赶紧离开,不然便报官,告你个私逃之罪。”
说完,她转身就要进屋,可马十二哪啃让她走?便扑上去抓住她的衣摆,“胥姜,你不想见我可以,只要你替我赎身,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我誓。”
楼云春上前踹开他的手,将胥姜拉到一旁。
“背信弃义之人,其誓不可信。”
胥姜冲他讽刺一笑,“或许你如今落得这般境地,便是违背誓言的下场。”
马十二还要纠缠,却听远远传来一声咒骂。
“马十二,你竟敢逃跑?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马十二闻声一抖,慌忙起身要朝书肆里窜,楼云春却移步将门挡住,没让他进门。他犹如见了猫的耗子,手脚都在抖,此时也顾不得许多,抓住楼云春便往他身后钻。
楼云春提着他的衣领,将他甩了出去。
胥姜寻声一看,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骑着一匹马朝这边奔来。他手持马鞭,怒气腾腾,行至肆前,马都还未停脚,便劈头盖脸的给刚爬起来的马十二一顿鞭子,直将马十二抽得惨叫连连。
这番动静,将左邻右舍与路上行人都引了过来,楼云春见状,上前喝道:“住手。”
那汉子一见楼云春,竟不怵,反而冲他骂道:“哪里来的小白脸,老子管教逃奴,轮不到你插手,一边呆着去。”
马十二趁机跑到楼云春身后,控诉道:“你们看见了,他平日便是这般待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