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一帆穿街过巷,密探紧紧尾随,穿过一条小巷后,游一帆不见踪影。
来到一个墓碑前,墓碑上仅仅写着:先慈郑氏之墓。
他跪在墓碑前斟酒献祭。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瞻礼,竟然是你!”
游一帆回过头,朱高煦已快步上前,迎面便是一记重重的耳光。
“逆子!”
游一帆轻轻抚过挨打的侧脸,抬起头冲着朱高煦一笑。
“多次擦肩而过,汉王殿下都认不出亲生儿子,现在竟识得了?”
朱高煦冷笑:“看到这座墓碑,我还有什么猜不到,仔细看看,你生得半点都不似我,倒更像那个贱人!”
游一帆脸色骤变。
年幼的他捧着礼物兴冲冲地去送母亲。
花丛后,朱高煦气势汹汹地奔来,郑氏还未反应过来,便重重挨了一耳光,摔倒在地。
朱高煦咬牙切齿地大骂:“贱人!”
听见母亲的惨叫,朱瞻礼又惊又惧,躲在花丛中不敢出声。
“你母亲去后,你偷偷逃出王府,我派人苦寻不果。这么多年了,你的样貌气质大变,可第一眼看到你,我还是暗生怀疑。看来七年前,济南那具与你形容酷似的尸体也是故布迷阵了!”
游一帆冷冷盯着他,一言不。
朱高煦自言自语:“皇上出征遇险,你救驾有功,自此调任京城,一路平步青云。可锦衣卫选拔何等严苛,皇上他是不是早知道——”
游一帆半真半假道:“一个低贱的婢生子,从未获得觐见皇帝祖父的机会,又怎会有人识得我是谁呢?”
朱高煦深吸一口气:“那你也不该为了一个忤逆丈夫的女人,设局陷害自己的亲生父亲!”
游一帆被他这话给气笑了:“现在你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了?我母亲无辜被人冤枉与人私通,连辩解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她比你更委屈,比你更痛上百倍、千倍!”
朱高煦大怒,抬手又要给他一记耳光,谁料游一帆架住了他的手,二人竟真的交起手来。
打斗之中,朱高煦突然放弃防守,重重挨了游一帆一拳,哇地吐出一口血来,跌倒在地上。
游一帆一愣,下意识要去看他,却生生忍住这种冲动,扭头便走。
朱高煦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怒不可遏:“你这逆子,当真连亲父都可以不顾?”
游一帆脚步微顿。
朱高煦一脸得意:“你不要忘记,你的身上始终流着我的血。”
游一帆讽刺地笑了:“我是吗?你不是听信谣言,认定我母亲与人私通。说不准,我也是个野种呢。”
朱高煦缓和了口气:“郑氏死后,我才后悔自己过于轻率,我让人到处去找你,大江南北都找遍了,只要有人说哪儿有个孩子像你,不论多远我也要亲自赶去,可一次次的失望——我从未放弃找你!”
游一帆别过脸去。
朱高煦叹息:“你做的一切,父王都可以原谅,是我有错在先,你恨我,我不怪你。可是瞻礼,你自幼聪颖过人,是父王最心爱的孩子,若不是有碍礼法,你早该是汉王府的世子!”
游一帆讥嘲一笑,他仰头望着灰暗的天空,心中痛苦又矛盾。
天色暗了下来,马车停下,游一帆跳下了马车。
朱高煦掀开车帘:“你不愿随我回去,我不强求,但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心甘情愿叫我一声父王。你要记得,汉王府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