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舍。
白金笙低眉顺眼地跪着,既忐忑又期待。
一旁的柿饼已吃了一半,朱瞻基在画画,头也没抬。
“字画上的污点是怎么去的?”
白金笙忙道:“回殿下,是去年运来的惠山泉水。”
朱瞻基笔停了一下。
袁琦最擅察言观色:“大胆,竟敢胡言乱语!”
白金笙故作镇定,解释道:“真的!那泉水尚未用细砂折洗过,仍有很重的杂味,还需再过一两个月,受足夜露的滋润,才能用来泡茶,奴婢送点心来时,见太孙殿下的书画受污,便斗胆一试,请太孙殿下恕罪。”
说罢,她深深地叩头下去。
朱瞻基眸色一黯,而后慢条斯理道:“拖出去,杖二十,逐出宫去。”
白金笙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太孙殿下!”
朱瞻基连眼皮子都未抬一下,神情淡漠如常,依旧专心作画。
两名宦官上前,将欲狡辩的白金笙带走。
白金笙重重叩头求饶:“殿下!奴婢冤枉!”
“奴婢知错了,殿下!殿下!”
已被拖出殿外的白金笙哭喊求饶。
袁琦明显有些出乎意料,心想,方才殿下还好好儿的,怎说变脸就变脸了?
思及此,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主子,您这是——”
话音才落,就见陈芜掀帘进来。
“一个冒认功劳的人,心术不正,理当受罚。”
陈芜走到案前。
朱瞻基没有抬头:“回来了?”
陈芜作揖行礼:“凡先前宫宴上牵连下狱的臣属,都已一一走访,送去财物,免他们衣食无着。殿下所料不错,官员俸禄太薄,几位大人又极清廉,若是奴婢不去,家里连过冬的炭火薪柴都没有。”
朱瞻基颔。
袁琦明显不满陈芜受宠,压着嫉妒讽刺。
“你怎么知道那是冒名顶替,我可是亲口核实过的!”
陈芜正色:“去字画污点的不是惠山泉水,而是陈放三年的黄梅雨水,那惠山泉经过南方的梅雨,千里迢迢运到京师,存放至今,未满两年,那人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妙方。这宫女口口声声惠山泉,根本不通其中奥妙,却壮胆来冒认,不该罚吗?”
袁琦听后,连忙跪倒,心中忐忑。
“奴婢有眼无珠,奴婢有罪!请殿下恕罪!奴婢这就去尚食局——”
他眼珠子一转,旋即就起身匆匆往外跑。
“慢着!”
朱瞻基叫住他。
“殿下,还有何吩咐?”